相蕴和弯了弯眼。 ——你们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藏身在暗处的兰月骤然出手。 两个身穿盛军军服的军士无声倒下,被石都悄无声息拖走。 兰月去解自己身上外衫。 相蕴和努力扒着盛军衣物。 石都微微一愣,立刻转过身,伤疤仍在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虽有些尴尬,但他的动作却并未停下,迅速把自己的外衫脱下,团吧团吧团成一团,随手塞到马背上的行囊里。 命都快没了的档口,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矫情? ——再说了,人家兰姑娘都不觉得有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石都脑子里乱糟糟的。 看石都转过身,相蕴和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人是个男人,与她们的性别不一样。 “......” 大意了,在山洞同吃同住好几日,石都又细心,她几乎把石都当成兰姨一样的人。 这人还挺讲究,知道避嫌。 倒是兰姨从不将这些细枝末节放在心上,并未留意石都的反应。 这样不成,以后得提醒一下兰姨。 石都是君子,但像他这样的君子并不多,生而为人,遇到的小人远比君子多,在这种事情上,兰姨得多留心。 相蕴和心里盘算着。 “给,衣服。” 相蕴和把剥下来的衣服递给石都。 石都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多谢小女郎。” 另一边的兰月也脱完了外衫,回头一瞧,石都背着身,声音也有些不自然,不免有些好笑。 “都什么时候了,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 兰月没有好气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活着,至于其他事情,则不必去理会。” “女郎说得是。” 石都频频点头,却没把身体转过来,手脚麻利穿上盛军的衣服,侧着身子避开此时只着中衣的兰月,同手同脚去牵自己的马。 “......” 你可真有意思。 兰月被他气笑了。 “兰姨,衣服。” 相蕴和把另外一件官兵的衣服递给兰月。 时间紧迫,兰月没理会石都,三两下把官兵衣服套在身上,抓起相蕴和上了马。 相蕴和虽有八九岁,但生逢乱世,父母又是反贼头头,八九年的岁月里有五六年的时间在逃命,吃不好睡不好的情况下,个子并不高,正好能被伪装成行军行囊遮住。 等伪装完毕,三人两马才从藏身之地走出来。 杨成周已死,盛军必然大乱,她们只需藏身在盛军之中,便能浑水摸鱼出陈州。 陈州是如今大盛还能勉强控制的地方,一旦出了陈州,大盛的掌控力便大大降低,到那时,便是天高海阔任鸟飞。 相蕴和无比期待那一日。 可她运气着实不好,他们刚从林子里走出来,便迎面撞上一队搜捕他们的盛军。 领队的盛军看了看骑在马上的兰月与石都,只觉得莫名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于是拧着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样被看迟早要出事。 石都眼皮轻轻一跳,手指悄无声息按在从盛军身上剥下来的佩剑上。 “你们是哪个队的?” 迟疑片刻,领头之人狐疑问石都。 石都单手握剑,眼睛轻眯。 山雨欲来风满楼。 相蕴和轻轻扯了下兰月衣袖。 兰月眉梢微挑,捏着声音沉声道,“好大胆子,竟然对我这般无礼,我可是在校尉身边伺候的人!” 石都动作微顿,脸色有一瞬的古怪。 这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些盛气凌人的味道,乍一听还真像杨成周身边的扈从。 盛军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之色。 ——这种熟悉的跋扈,绝对是杨成周那个废物身边的扈从。 第11章 第 军士们心里虽厌恶这群狗腿子,但这群狗腿子惯会狗仗人势,不是作为普通军卒的他们所能得罪的,军士憋憋屈屈拱了手,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强硬。 “属下不敢。” 军士拱手道。 兰月冷哼一声,“哼,谅你们也没这个胆量。” “今日校尉遇袭,我便先饶了你们,不治你们的不敬之罪。” 兰月抬手一指,“那边有动静,你们几个去那边,务必要将刺客抓捕归案!” 军士不情不愿应下,“喏。” 无人再去想对自己发号施令的人是个生面孔。 ——“他”都骑马了,言谈举止间又这么惹人讨厌,定然是杨成周的狗腿子。 军士们提着剑,小心翼翼向密林深处走去。 能百步之外取杨成周性命的人绝不是庸才,他们得万分小心才行。 一行人被兰月全部支走。 石都叹为观止。 他只以为兰月是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不曾想她竟有这么一手绝技,若不是她狐假虎威唬住了盛军,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石都视线在兰月身上来回打转。 察觉到石都的视线,兰月嗤笑。 啧,真是少见多怪,她的本事多着呢。 兰月这一嗤笑,石都误以为方才避嫌的举动在兰月心里还未过,不愿搭理他,所以才故意冷笑,不由得面上讪讪的,不敢再瞧兰月。 相蕴和有些好笑。 不愧是与阿娘一同长大的人,兰姨的泼辣不在阿娘之下,繁文缛节的小矫情在兰姨的泼辣面前无所遁形。 三人各怀心思,混在盛军之中。 ——现在跑路太扎眼,很容易被盛军发现他们便是刺客,得等盛军彻底乱起来,无暇注意他们的时候才能走。 众多扈从已给死去的杨成周换上了扈从的衣服。 假扮杨成周的人抬手一指,“此人忠心耿耿,为了保护我被刺客所杀,你们速去做一口棺材来,将他暂时安置在棺材中,待我们剿匪凯旋,我上书郡守,为他表功厚葬。” “喏。” 军士看了一眼满脸是血辨不出原本面目的扈从尸体。 这人死的着实不值。 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差事罢了,怎还拼上命了?正常人谁会为杨成周去死?真是愚不可及! 军士没有起疑,遵命去制作棺材。 “校尉”催得急,军士们不敢磨洋工,不过一刻钟时间,一个简易的棺材便做好了,被军士们抬着去复命。 “不错,你们还有点用处。” “校尉”颇为满意,勉强夸赞了一句,大手一挥,便让扈从们安置死去的“扈从”,“去,把他安置了。” “喏。” 扈从们遵命而去。 怕周围军士看到死去的杨成周的脸,扈从们不敢让军士们来帮忙,军士们乐得清闲,立在一旁瞧着。 扈从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