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豫,她希望她的将士们?不必执着?于替她报仇,而是放下刀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他们?已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她,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在战场上为她出生入死。 他们?已经足够对得起她,所以?战争结束了,便是一切都结束了,不必去学冤冤相报那一套。 打了半辈子仗的他们?,值得一个盛世太平。 是日,相豫姜贞召集谋臣悍将,商议招降楚军的事?情。 与此同?时,相蕴和也在琢磨这件事?。 ——她的确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没有狠到能面不改色屠杀二?十多万人的程度。 前世的阿父阿娘是如?何招降楚军的呢? 仔细想来,其实他们?没有花费太多力气。 阿娘曾经是楚军里的二?号人物?,在楚军中颇有威望,这样的身份让阿娘很容易便能劝说楚军来降。 楚王自刎江水河畔时,阿娘顶大巨大压力,亲自去江边送楚王,这种行为无异于昭告天下,哪怕他们?曾刀剑相抵不死不休,但?在楚王身死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随着?楚王的死而烟消云散,而她也会善待他的部下,不让万千将士随着?他的死而被新王朝清算。 这种情况下,本就对阿娘颇为推崇的楚军自然愿意归降。 他们?的归降成为阿娘未来与阿父争权夺势时的中坚力量,在阿娘毒杀阿父之际,江东诸将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这一世,因为她的介入,阿娘与楚王连相识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便没有成为楚军二?号人物?的契机,阿娘与楚王率领的江东之军只?是简单的敌对关?系,这样的关?系很难让楚军心无芥蒂归降,更别提在未来的朝政相争的时局动荡里让他们?无条件站阿娘。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招降的事?情难了些又何妨?只?要阿娘与阿父之间不生波折,那这些难她心甘情愿去领受。 相蕴和眸光轻转。 “不着?急,先困他们?几日。” 相蕴和吩咐下去,“几十万人呢,哪能个个都对楚王忠心耿耿?愿为楚王赴汤蹈火?” “这个世道上,多的是只?想安稳过日子的普通人。” 相蕴和收起军报,“当初追随楚王,是因为生的江东,没有别的选择,如?今有了可以?解甲归田的机会,他们?未必不会选择这样的机会。” 大战之后,将军们?伤势颇重,雷鸣姜七悦昏迷不醒,其他人更是连爬都爬不起来,躺在床榻上由亲卫们?精心养活着?。 众多将军里,严三娘伤得最轻,彼时绑着?绷带,还能帮相蕴和处理事?情。 “公主说得是,不是每个人都想过刀光剑影的日子。” 严三娘微颔首,“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未必想做堆起当世名将的累累白骨。” 将令下达,相军们?围而不攻。 军医前来给相蕴和换药。 “公主真?是命大,竟能在这种伤势里死里逃生。” 看到相蕴和肩膀上的伤,军医心疼不已,“如?果这伤口再偏离半分,莫说公主的胳膊了,只?怕公主整个人都被劈成两半。” 相蕴和笑了一下,“想来是老天都舍不得我死,所以?我只?是受了些伤,并没有丧命楚王之手。” 假的。 一切都是她精心算计过的,如?何在楚王手下留得性命。 她不止研究过楚王的用?兵,更研究过楚王的功夫。 楚王用?兵大开?大合,极其霸道,功夫也一样,走的是刚猛路子,手中画戟一旦落下,便鲜少能有人逃得性命。 她备好?了毒箭,准备了□□与匕首,在面对楚王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被楚王折断的那支弩/箭,是她根据楚王的倨傲性子射出的,她知道他单手便能接过她的箭,会轻蔑地当着?她的面将弩/箭这段,所以?她装在□□里的弩/箭都是被毒药浸泡过的,只?要碰触到了,毒药便会发作,只?是没有直接进入血液时发作得快而已。 但?这点?毒发时间足以?帮她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中毒的楚王反应迟钝,力气大不如?从前,劈在她身上的画戟,自然不能发挥出以?前的战斗力,只?要避让的角度足够好?,便有可能从楚王手中逃生。 逃生之后,便是假死,骗楚王来砍她的头。 以?楚王之自负,绝不会检查她究竟死没死,那是对他个人能力的一种质疑,他只?会以?画戟挑开?她头盔,然后挥戟而下,砍下她的脑袋。 她等的便是这么一个机会。 在楚王抬画戟的那一刻,她陡然翻身,扣动□□,取楚王的性命。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一切都尽在掌握。 这位名扬天下让后人扼腕叹息的江东之主,注定死在她的手中,成为她日后称帝登基的政治资本。 身为女子,又无足够拿得出手的功绩,那些能臣悍将怎会心甘情愿拥立她为帝王? 她是阿娘与阿父唯一孩子的这重身份,并不足以?让她顺利登基。 前世的阿娘与阿父不是没有共同?的孩子。 在她死后,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被养得有些平庸的太子,朝臣们?极为不满,弹劾的奏折从来没有断过,相应的,拥立更为贤德也更为年长的堂兄赵修文?的呼声从来没断过,两种声音争论不下,直到阿娘当机立断废了赵修文?,朝臣们?才彻底死心,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太子。 儿子尚且如?此,若继承人为女子,受到的阻力会更比儿子更要大。 天下初定,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上位者若无铁血手段与过人的本领,根本压不住这群惊才绝艳的文?臣武将。 楚王死于她手中,算是让她除却固守方城外又有一件足够拿得出手的功绩,一件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战功。 ——厉害如?楚王都败于她之手,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她相争? 她的父母? 不,她是他们?的继承人,只?要她不是太离谱,他们?都会尽心尽力培养她。 席拓? 此人的确有可能,但?他虽有绝世之才,却无称王称霸的野心,终其一生,只?为他人掌中刀,只?要她使用?得当,他会成为她手中极为锋利的一把刀。 梁王? 此人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可为一方郡守,却无成就一方霸业的心胸。纵然有一日,他反复无常叛出大夏,她也有能力将他擒拿。 商溯? 相蕴和眸光微微一顿,轻轻笑了起来。 不不不,更不可能。 与前两者相较,他的确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但?他与席拓的问题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