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哭、会笑、会惆怅,有时候可能也会跟着哭跟着笑,但……那些挺浮于表面的,就像是你吃到了一口辣椒,辣椒刺激到了你的味蕾,你就会觉得辣,实际上内心并没有对这个辣椒有任何感觉。这次重新去演陆昭,我本来也可以像之前那样去模仿复制出一个人,但真正去演的时候,说不清那种感觉,就是觉得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像那场陆昭看到分别了大半生的老爷爷老奶奶,看到他们终于在奈何桥前相见,我原来都是模仿着别人去表达感动,但现在……”柏巽川看了眼辰巳,摸了摸鼻尖,“我好像明白了陆昭为什么会感动,不是那种逻辑上的理解,而是我的内心真的有了触动,那种感动里好像还夹了点羡慕。我觉得有可能是我在羡慕他们,不是陆昭,我看到他们之间那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感情,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情感跟我预想之中的设计不一样,就拧巴在了那儿……最后就成了你看到的那样,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演得不够坚定。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演的东西了,你说观众要怎么信服?现在不过是一时半会儿没露怯,等演久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辰巳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听柏巽川说,时不时地点头回应,直到柏巽川停了下来,辰巳轻咬了口下唇,缓缓开口道:“我开始学习表演也没多久,说得不一定对,你就随便听听吧。” 柏巽川点点头,示意辰巳继续。 “我上表演课的时候,我们老师跟我们说,大多数人的表演会经历三个境界——大俗,大雅,再到大俗。” 柏巽川当然听过这种说法:“一开始都是调动自己的真情实感去演,这是大俗。后来有了技术的积累,就能运用上自己的表演技术去进行表演,这是大雅。最后……” “你的经历、体验、情感和技术被融合在了一起,这时候塑造出来的角色,就不一样了。你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他的状态,但他还是他,你还是你,你只是找到了应该属于他的那部分情感,将它放大。他既有你用技术进行的设计,又揉进了你的真情实感,再呈现出来,就是最自然的表演,又回归了大俗。” 辰巳的话刚说一半,柏巽川就已经明白过来辰巳想表达什么,但他没有出声打断,而是静静地听着辰巳往下讲。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时候或许真的是当局者迷,因为人永远无法通过自己的双眼真正观察到自己。 但辰巳看得见他,一直注视着他,他眼里倒映着的是一个完整的柏巽川。 “我们老师也说过,有些人是天生就比较敏感,他擅长观察周围,捕捉生活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不仅有好演员需要具备的观察力还有了不起的复制能力,你一开始就走到了别人花费好多时间才能到达的高度。”辰巳忽然一顿,话头一转,提了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问你怎么演出陆昭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吗?” 柏巽川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你得学着去体验一个角色?理解他的遭遇、生存环境,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他,找到他的‘主干’。” “嗯。如果你那个时候说的‘成为’是在寻找人物的‘理性’的话,现在你既然能摸到他感性的一面,就应该用感性去串联起那些理性。”辰巳说到这就住了嘴,静静地看向柏巽川。 柏巽川也看着辰巳,他能感到对方的目光正牵引着,希望他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说出来。 于是柏巽川顺从了自己的内心,说出了那个他早应该想到的回答:“也就是走到最后那个大俗里去。” # 北城只是巡演当中的一站,他们在北城没演几场又辗转去往下一个城市。 那天跟辰巳聊完以后,柏巽川豁然开朗,之前他只想着一个都不想放弃,可他闷头在那儿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出一条明确的道路来。 他没想到辰巳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还一眼看穿了他,既然“美好幻象”都已经崩塌,柏巽川干脆就让它一塌到底,这才第一次跟辰巳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 辰巳回应的那一刻,柏巽川仿佛看到了一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辰巳,也是那一瞬间,他仿佛才意识到,辰巳的成长和蜕变比他想象中更快,虽然辰巳的经验还不足,但他的意识和对表演的敏感程度已然帮他与其他同龄人拉开了难以想象的距离,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超越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柏巽川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挫败感,反而相当兴奋,他坐在那儿都开始幻想起以后辰巳夺下国内外各种大大小小奖项的桂冠时的模样,这一想,想得比他自己得了奖还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处去了。 方晟不知道柏巽川在为什么事开心,但他看到柏巽川蹲在那儿自己乐了起来,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不过笑容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他用手里的游戏机轻轻敲了敲柏巽川的脑袋:“乐啥呢?” “咳。”柏巽川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不想被方晟知道自己走了神,随口胡诌道,“我最近好像找到点状态了,开心。” “哦?” 柏巽川忽然想到了整件事最开始的时候,方晟跟他说的那一席话,方晟叫他必须得丢掉一边,但现在,他啥也没扔,辰巳的存在不仅没成他的软肋,还变成了让他升级的高级装备! 他多少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上次你说的那些,我听进去了,但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因为事实证明,那些感情不仅不会削弱我的敏感,它成了块砥石,打磨了我的表演。我现在就缺点时间,用不了多久,我能变得比现在更好。我啥也没丢,两头都拽着呢!” 柏巽川说完的瞬间突然心生一种打脸的快感,爽得要命。 爽感这种事儿,他以为应该像物质一样持守恒状态,他和方晟之间一个人爽到了,另外一个人必定会不爽,柏巽川都做好了被方晟怼上来的准备了,谁知后者只是抬了抬眉角,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了句:“我知道。” 这句话话音刚落,刚在舞台下面落座的周耀平就那儿拍了拍手,大声喊道:“休息结束了啊!排练继续!第三幕第二场,再来一遍。” 方晟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柏巽川看着方晟的背影,突然有种感觉:就算没被周导打断,方晟可能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我知道’三个字就是他要讲的全部。 他知道什么? 知道自己不会把辰巳扔掉,也不会把戏扔掉?知道自己会找到条合适的道路走出来?抠%q︿u<n﹑2︰3灵ˇ六9二?39六﹐ 柏巽川站在原地思来想去了半天,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找不到方晟的“主干”,闹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