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寂的心脉一点点开始重新跳动起来,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的说: 大师兄真的来了,他没有骗我……世上终于有人,没有骗我了。 —————— 还好,还好,来的正是时机。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因为齐经霜看起来有点太过于惨烈。 白尽欢仔细的看向眼前一身血红孤零零站在原地的人,一时间没敢相认。 是说,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自己真有把他写的这么惨吗?白尽欢努力回忆了一番,然后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不过嘛,脸皮这种东西,慢慢的也就厚起来了,正所谓债多不怕愁,惨的也不止这一个,与其心生愧疚,不如放弃良心。 所以那一点点心虚之后,白尽欢又坦然起来了。 这样说,他好像是很无情很冷酷的人了,但谁让他是后爹呢,其乐融融合家欢的剧情是做梦,要被人骂死,唯有不断地磨难才是生存的本质啊。 距离齐经霜只有数十步远的时候,白尽欢从犬兽身上一跃而下,一步步往齐经霜的位置走去。 走到半路,看到两只剑很随意的被仍在地上,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勾了勾,被丢弃地面上的剑动了两下,便朝他飞去,落入手中的时候,已经又清洁如新,裹上了全新的剑袋。 白尽欢提着两只剑走到齐经霜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弯腰歪头,凑到了他的脸前,无视了他充满怀疑,迷茫,警戒的复杂目光,轻声说 “你是做了什么坏事,许了什么做不到就天打雷劈的愿,竟然真的引来天雷呀。” 这是一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但显然结果不太成功。 齐经霜仍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甚至眼睛也眨一下,和他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齐经霜才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嘴唇也动了一动,开口说话,声音却低到了无音的地步 “……你是谁?” 白尽欢“噫”了一声,同样也问他道 “你唤我来的,怎么又问我是谁呢,难道你失忆了?” 他没有失忆,他只是不知道对方算不上自己要找的人,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哦是了,他想起来,他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是为了问他一个问题,无论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既然走到了自己面前,那就问他吧。 “那我是谁呢?” 白尽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 “你只是你,还能是谁?” “我只是我吗?” 他皱着眉,努力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明白,于是又问 “那我到底是谁?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当然知道。” 他眼前的白衣人朝他微微笑着,又朝他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略一用力,一点灵光闪烁,瞬间将齐经霜的衣袖完全震荡起来。 同时他又开口说话,声音温和而坚定。 “你是——齐经霜,齐是【修身齐家】的齐,经霜是【松柏之质,经霜弥茂】的经霜。” 这是他的名字。 一阵寒风贯彻衣袖,齐经霜蓦然一抖,忽而完全的清醒过来,又觉浑身通透,垂眸看去,自己身上衣裳整洁如新,毫无任何的血污残留。 他,又是全新的他了。 他看向眼前的大师兄,心脉跳的厉害。 “大师兄,您真的来了?” “我没有和你说过吗?留给你的印记,你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呼唤我,还有——” 白尽欢将两只剑递给了他,说 “不要再丢下你的剑了,被别人——哦,应该说别的魔捡去怎么办。” “我知道了。” 齐经霜双手接过剑背好,一时很有些心情复杂,想说很多的话,但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只是轻声道 “多谢大师兄。” “这就要说谢了?” 白尽欢收回空中的伞,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找我来,不会就是问我你是谁吧。” 确实是……但看着大师兄眯起来的神色,这三个字在齐经霜舌尖一转,化成了一个苦笑。 “我只是……好像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了。” 齐经霜叹出一口气,说 “我其实应该早就死掉了,如果不是那位塔中的前辈出现,替我战胜了元寅,可那也不是我打赢的,我不能为此感到高兴,而且我们做了交易,现在我应该是他,而不是齐经霜,但……我怎么能不是齐经霜呢。” 第193章 心魔作祟 “你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看着齐经霜双眼渐渐泛出迷茫,白尽欢挑了挑眉,然后说 “你说的那位塔中的前辈——他不是早已经死了,你提他做什么?” 死了? 齐经霜怔怔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他……早已经死了?” 白尽欢略一歪头颔首,又无奈的看向他,不知道是该表达自己的疑惑,还是该为齐经霜的胡思乱想而觉得有些好笑了 “是,他已经死了,在把修为尽数灌输给你之后,就是死人了。早死去的人,怎么替你战胜别人,怎么和你交易,又怎么替代你,成为你?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将自己扮作别人的爱好\" 白尽欢其实是想说角色扮演,但想了想,还要解释角色扮演是什么意思,还是说的更详细一点好了,不过,显然这样说也让齐经霜感到迷茫。 他被大师兄一连串的问话砸的头晕眼花,一个个让他竟然无法反驳,好像果然自己的一通纠结,都是无稽之谈。 而且,将自己扮作别人,他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等等—— 齐经霜灵光一现,明白了大师兄是什么意思,于是连忙道 “可我看到了他,出现在我的心中,不但是他,还有元寅。” 这是让他快要发疯的源头,但大师兄听完,没有显露出任何意外惊讶的表情,只是注视着他的眼睛,说 “因为你的心动摇了——你觉得你打不过元寅,也并不想对付元寅,是么?” 不等他回答,又说 “再来,你和元寅两败俱伤,若要你接着再斗一个魔君,你也同样觉得希望渺茫,甚至没见到对方,就觉得自己必然要被轻易打败吞噬,是吗?” 齐经霜:…… 齐经霜垂首,避开了大师兄过于直白的,仿佛已经将他看透的视线,可他避开了视线,这些话却已经印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大师兄所言,是他无法反驳的话,他实在心力交瘁。 或者说,从真正看到元寅要取他性命的时候,齐经霜虽然为元寅欺骗他,背叛他而愤怒,但若认真说起来,却是失望与痛苦更多。 那又让他更加的自我怀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