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冲。”海棠丢了武器,又被了然震撼,当即全身心托付给这个和尚,乖乖被他拽着跑。 可死尸源源不断涌来,见了活人便扑,海棠吓得不敢睁眼,要冲出去谈何容易? 没想到了然一柄扫帚在手,左突右刺,所向披靡,但凡被他的扫帚扫到,走尸全都骨骼迸裂,不倒也残,竟再没有一只走尸能触碰到海棠。 海棠将将从死亡的阴影里脱身,身为镖师的野心再度被唤醒。她拽住了然的胳膊,指了指凤凰所在的方向,道:“我们去把镖抢回来再走。” 凤凰逆风翻盘,靠着娘亲留的看家本领掌控了局势。尸蛊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她无力站起,冷汗浸透了衣襟,只能全神贯注关注着荣瑟和萧笙,操纵更多的尸蛊扑向他们,一心要把这两个劲敌收拾了,根本无暇关心海棠和了然。 忽然间,凤凰的左手被人抓住。面前的海棠狡黠一笑,牢牢制住无力的凤凰,十指翻飞,三两下扒掉了她左手的护腕。 海棠翻出护腕下叠着的那张纸,惊喜道:“果然在这!” 凤凰怒极,挣扎着要抢回去。不想海棠身后那个英俊的和尚出手,温和的将她推倒在马房的草垛上。摔在草上虽然不疼,但四脚朝天着实丢脸。 主人一分神,尸蛊顿时失了方向,围剿萧笙和荣瑟的力量弱了大半。两人堪堪喘口气,只见凤凰已经被人放倒,那和尚拉着姑娘穿过迷茫的走尸,抢了两匹马,疾驰离去。 凤凰从草料中爬出来,喘道:“他们抢了东西!给我追!” 荣瑟没想到来抢宝贝的还有第四拨人,不由暗叹自己的轻敌。如此混战的场面,令他不由自主回想起二十年前关外的那场恶斗,两边人马死伤过半,五毒教主虽然赢了眼前,却落下一身伤,回来就被自己的下属收拾了,抢来的宝贝全无福消受。 眼看两人跑远,荣瑟顾不上感伤,连忙策马追去。 事关叶虚经,萧笙自然当仁不让,抛下林桓一众,迎头赶上。 四人眨眼间出了城,在乡间小道上疾驰。他们身后,凤凰的人,荣瑟的人,浮屠宫的人混在一起,乌泱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绵延半里有余。 海棠伏在马上,光用后脑勺看也知道死神正在逼近。心下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夺镖之举。 她侧目看向身侧的了然和尚,满心愧疚,心道不该把无辜的人搅进来。又见这和尚神通广大,更好奇他是何方神圣。 萧笙比荣瑟纤瘦,他胯下的马儿跑起来更轻松,不多时便反超了荣瑟,成为逼近海棠的第一人。 海棠觉察到杀意,惊惶扭头,两人四目相对,都认出那双熟悉的眼睛。 下一秒,萧笙已经出掌! 海棠从疾驰的马上坠地,滚出去老远,身上所有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不知碎了几块。 一块大石撞在腰上,她几乎当场呕出血来,这才堪堪停住,借着昏暗的天光看清楚,几步之外就是悬崖。好险,好险…… 了然见海棠坠地,再无心逃命,连忙跳下马,朝受伤的海棠奔来。 萧笙几乎同时下马。他用余光瞥见了然跑来,速度竟不比自己慢几分,他顾不上寒毒的疼痛,经络全开,内力流转,用上十二分速度,要抢先一步扑向海棠! 了然眼睁睁看着海棠落入敌手,刚要上手抢人,已经被荣瑟捷足先登! 荣瑟长枪一晃,虎虎生风,这头拦住了然,另只手一翻,三支飞镖扑向萧笙! 萧笙怀里抱着海棠,还未能找到叶虚经,何谈撒手。他方才一心提防不知来路的年轻和尚,万万没想到登徒子会突然反水。 萧笙扭头,眼看着那三点星芒朝自己飞来,他双手抱着个大姑娘,轻功施展不开。侧耳倾听,悬崖下竟有潺潺水声,于是心一横,三步做两步向前奔去,竟抱着海棠一跃而下! 荣瑟本想借暗器之力逼萧笙放开海棠,不想那冷美人竟舍得搭上自己的命。他又气又急,来不及懊恼自己的失策,只见身侧人影一晃,那少根筋的和尚也翻身跳了下去! 鬼道头子在悬崖驻足,烦闷不堪的抓乱了自己的发髻。 萧笙在跳下去以前,充分衡量了自己的内力、武艺、悬崖的高度、水面的缓冲……他唯一错估的是,水有多冷。 忍了一晚上的寒毒,在触碰到凉水的瞬间发作,如白蚁挠心,夺去了他的神志。 木柴在火里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再没有什么比松木燃烧的香味更能抚慰人心。萧笙缓缓睁眼,看见面前温暖的柴火堆,和尚光着膀子,正在往里面添柴,胳膊上紧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收一紧。 了然有着神奇的第六感,萧笙虽然屏息不发声,他却敏锐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于是他扭头看向躺着的人,道:“醒了?” 寒毒的劲还没过去,萧笙舌头打架,嘴唇张合一番,还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了然觉察到他的异状,干脆靠过去,自作主张的抚上他的额头,惊道:“怎么这么冰!”萧笙懒得解释,扭头避开。 恰在此时,柴火堆的另一边传来少女的哼唧,了然终于放过萧笙,奔赴另一头。 萧笙将头扭回来,看清对面躺着的人是海棠。只见那和尚同样抚上海棠的额头,惊呼道:“怎么这么烫!” 了然面对两个症状相反的病号,一时间手足无措。 海棠迷迷糊糊将看见对面的萧笙,惊呼道:“他怎么也在这!” 了然秉着众生平等的慈悲心将落水的两人都捞上来,只好抚慰她道:“你别担心,他也病得动不了。” 海棠这才稍稍放心,想起自己几乎赔上命的宝贝来,急道:“天哪,我掉到水里了!我的镖还在不在?” 了然一指旁边的树梢,一张泛黄的牛皮纸挂在上面,在微风中颤颤巍巍。那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其中一边毛躁得很,显然是从某本书上粗暴撕下来的。了然宽慰她道:“我知道你担心,给你挂起来晾干了。” 萧笙也看见传说中叶虚经的封底,目光一紧,当即想去抢下来。不想身体不如脑子争气,才抬起了两寸,又重重跌回身下的枯草上。 海棠急得不行,晃着了然胳膊道:“了然师父,你看好他,别叫他抢了!” 萧笙嗤笑道:“什么叫抢,那本就是我家的东西!天下谁人不知,叶虚经是浮屠宫的宝贝!” “我……”海棠对江湖传闻都要涉猎,一时理亏,执拗道:“以前是谁家的我管不着,反正现在是我押的镖!人在镖在!”也挣扎着要爬起来护镖。 “那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冲进我家抢经的人,也有你爹一份。”萧笙字字诛心,目光比言语杀气更重,盯着海棠道:“怪不得有此强盗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