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重新焕发出精神。了然将那一堆纸张递给他们,只道:“将这些东西贴到城门上,忙完便回家去吧。” 尹县令和王员外面如死灰。 “等等!”了然又单独叫住谷豆,塞给他二两碎银:“早上在你奶奶那吃了糍粑,忘记给钱了,你帮我和她道个歉。” “这……”谷豆看着手里的银子颤抖不已,哽咽道:“恩公,我家卖一年糍粑也卖不了这么多。” 了然的大手兜着他瘦弱的手掌,迫他抓紧。用另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哄道:“收好,别被人抢了。能交到奶奶手上么?” 谷豆含着泪点头,感激的看着他。 了然又说:“快些回去,路上不要耽搁,你奶奶等你很久了。” 伙伴们还在门口等他一起走,谷豆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然的手,又看了看美丽的“李夫人”,想起她方才所为,终于还是心生畏惧,不敢靠近,感激的看她一眼,掉头走了。 萧笙无奈微笑,笑容里似有些失落。 了然心细,也不管如今身在老鼠窝,光明正大牵紧了自家娘子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浓情蜜意在掌中传递。 “你们将我关了,这城里要乱套的!”尹县令扒着囚室的木栅栏嘶吼,还在垂死挣扎:“我做官做得再不好,至少维持了一方太平。南平县突然少了县令,你们还将那些丑事公诸于众,是要挑起这些刁民造反么?” 他说的虽不无道理,了然却会见招拆招。他道:“不用担心南平的百姓。尹老爷恐怕没听说,这两天羽林军和神武军都齐聚永州,南平既属永州辖地,出了这么大事情,想必很快会把人招来,出不了乱子的。” “忘了说,”了然带着几分狭促的笑意:“繁嘉公主也在军中,她应该会为你主持公道。” 繁嘉公主!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繁嘉公主,竟真的出现在此处。若她看到那些状纸,任谁也无力回天…… 尹县令这才觉得玩完了,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商贾夫妇,颤声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草民不过是个过路的商人。”了然终于对他谦逊低头,却是告别。而后便牵着萧笙,走向牢狱外绚丽的黄昏美景。 夜深,城外,草滩。 了然忙活半天,先将马车停好,放马儿吃草,又垒起松软的草垫,找出干粮和水,将两人喂饱。 “阿笙,真是不好意思,昨日才说不能再让你风餐露宿,不想今日就食言。”他就着星光拥着萧笙坐下,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叹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不敢留在南平城里,只好再委屈娘子和我迁就一晚上了。” “没关系。”萧笙似有心事,虚弱的摇头。 了然顺着他的胳膊摸到他冰凉的手,用自己温暖的手掌裹住了,继续道歉:“怨我,又想把熙岚招来,又怕被她找见,害得现在连火都不敢生。” “没事,”萧笙安心依偎在他怀里,只道:“跟你在一起我还会怕冷么。” 相顾无言。 “阿笙,”了然又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什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萧笙以为此时背朝着了然,无人能看见他的脸,放松了脸上的肌肉,肆意流露哀伤。 可是了然的胳膊从他的腰上向上滑动,抬手抚上他的脸,用指腹细细摩挲,掰他微微侧过头来;而后嘴唇也凑过来,贴着他另一侧的脸颊亲吻。 他说:“阿笙,都过去了,别再伤心。”萧笙诧异间睁大了眼睛,瞳孔的边缘在微微颤动。 了然能在他的沉默里听见声音,能从他的背影里看见表情。 终究是太小看他了。 “了然,”萧笙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今天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太可怕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然将他抱得更紧,亲吻不停,试图抚慰他的心里的旧伤,“你帮了大娘,做到了以绝后患,解救了南平百姓。你也没有真的把那些恶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你那时让我将谷豆带走,”了然迫他头扭得更过来,噙住他的薄唇,爱怜的叹息:“阿笙,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可是……”萧笙最后的防线在唇齿交缠中决堤,他似个委屈的孩子,将心事都倾倒出来,不解追问:“可是谷豆怕我。” “别人不懂你,我懂。”了然稍稍放开他,四目相对,又虔诚的复述了一遍:“阿笙,我懂你。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萧笙嘴唇颤动,还想说什么,可惜了然很快围堵上来,没有给他开口机会。 两人同卧,了然觉得怀里的人似有些冷。于是摸索着抓住他的腕子,贴心的问:“阿笙,要渡功么?” “不要。”萧笙眼眸中的寒冰又在拥吻中消融的彻底,变回一双泪汪汪的小鹿眼。他毛手毛脚的去扯了然的衣襟,说着自己的诉求:“我不要渡功,我要抱抱。” 了然顺势翻身,仰躺在地,枕着自己的胳膊,方便他上下其手。眼前是璀璨的星空和心上人含笑的眼。 第八十九章 表哥算你狠 南平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很快传到永州何刺史的府邸。不巧的是,羽林军正忙着撒网逮驸马爷,繁嘉公主那尊大佛还镇在永州城,连同她不能露面的爹爹一起,第一时间听闻了这个噩耗。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场从七品小官一直牵扯到三品大员的闹剧就以这样荒诞的方式直达天听。 南平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县太爷被关,还将他的丑事抖得内裤都掉出来,贴在城门口展览,吸引城内外的百姓驻足围观,一传十十传百,连邻县的好事之徒都快马加鞭跑来看,一天时间传遍全永州,影响何其恶劣! 何刺史头都炸了,当即要出门去南平镇场子,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而繁嘉公主此时正在发脾气。 不止是因为了然当她的面夺路而逃,头也不回,她觉得伤自尊且没面子。更因为等她万般委屈想找好姐妹海棠甚至女魔头凤凰哭诉时,发现她的朋友们竟似商量好的一样,统统没了影。 连殷掌门和吴伯,甚至最讨厌的荣瑟……全部不见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只兔子。那蠢萌玩意见熟人都走了,彷徨良久,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熙岚。 她身上还穿着了然送的那件水绿的短袄,可惜赠衣服的人不知去了哪。她想起了然走时顺手抱走萧笙的模样,越发胸闷气短,看那兔子越发不顺眼,轻踹一脚,凶道:“滚开!” “公主殿下!”一旁的狗腿子们连忙上前几步,帮忙撵兔子。 “你是要踩死它么!”熙岚见那几人不甚客气,怒火更甚,骂道:“我让你们踩死它了么?” “这……”几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