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惊觉院子里传来一股强劲的吸力,凭空攥住了他的腰背,若他不肯顺着这股力道后仰,那怪力就要把它脊柱崩坏,肋骨折断! 了然觉得自己被一只巨手攥在手心,随着力道的收紧,越发喘不过气来。他脚下一滑,鞋底再也抓不住墙头黛瓦,整个人向后栽倒! 他无助下坠时,所能做的唯有紧紧护住怀里的萧瑟。 “砰!”了然后背着地,背上的刀鞘和剑鞘硌进他的皮肉里。他忍痛翻身站起,强压下喉头的血腥味,不肯露怯。 柳太傅还是两手空空,想来刚才只是凌空一抓,强悍的内力便把得了寒山派真传的了然硬生生扯回来。他身上的内力阴寒,与寒山派的内功截然不同,与浮屠宫的叶虚经也不是同样的路数。可若要细数天下的内功大家,一只手也勾得过来,无非是寒山派、天元观、浮屠宫。 了然眉头一皱,心想难道是天元观? 都说大昭末年,一僧一道和双刀相约赴京勤王,不想湛云散人突然反水,将其余三人各个击破,所以才叫白氏得了天下。 既然圆觉住持圆寂是假,凭什么湛云散人羽化就一定是真? 再加上那老头的年纪…… 了然心头大为震颤,确信自己这是遭遇了湛云散人,于是不敢再轻敌,连忙放下萧笙,将其护在身后,自己则抽出偃月刀横在胸前。 “偃月刀?”柳太师冷笑:“武林上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有个年轻和尚同时得了一僧和双刀的真传,我还当是说笑。没想到那三个老东西过了这么些年,品味还是一样的差!” 了然气不过旁人辱骂自己的师父,还一句话将三个一起骂了,当即双手握刀,高高举起! 这是破山七刀劈山砍石的“破”字诀! 柳太师挑起一侧嘴角,表情讥讽至极。他还是两手空空,只看似随意的翻了半个精巧又局限的云手,而后,轻轻一掌推出! 了然预料中能把院子里青石砖悉数掀翻的刀风还未触到敌人,就全刮回到自己身上! “破”字诀的威力他自己再清楚不过,生死一线间,他本该侧身躲开,可一想起身后还有萧笙,他非但不躲,还生生张开了双臂硬扛! “了然!”萧公子坏的是身子,不是眼睛,见他不要命的举动惊得尖叫出声。 “破”字诀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反噬到了然身上。和尚衣袂向后翻飞,他听见自己胸骨裂开的声响,方才好不容易憋住的一口鲜血终于喷溅而出! 他得偿所愿,又一次护了萧笙周全。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圆觉住持 萧笙急着上去扶住了然,可柳太师随手一掀,妖风乍起,从两个摇摇欲坠的人之间穿过,萧笙被逼退数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了然摔倒。 柳太师瘦若枯爪的手再凭空一抓,萧笙便被提溜起来,脖子陷在他的虎口。 “阿笙!” 了然无力哀嚎。他这会疼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高大的身躯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连把脊柱捋直都不可能,更遑论站起。 萧公子一身傲骨,宁折不弯,当即想出手抽这老头。可他已经病入膏肓,手指抽动了两下,连真气都提聚不起来。 这可……真丢人啊。堂堂浮屠宫萧公子,也有被人当兔子拎在手里的那一天。 萧笙忍不住屈辱的想。 “湛云子!”凌空传来一声怒吼,整个院子里的草木都随之簌簌而动。恐怕也只有这般强劲的内力,才能与柳太师阴邪至极的内功相抗衡。 萧笙那张惨白的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他不知来的是敌是友,但仍对这个搅局的高人满怀期待。 心道只要能让这老头撒手,不管来的是谁我都认他做祖宗。 那声吼叫绕梁三日,经久不散。等到草木的动静都停了,重归死寂,才见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和尚缓步从正门走进来,轻声道:“阿弥陀佛,这位道友还是快些把老衲的徒孙媳妇放开的好。” 柳太师脸色大变,立即扔开萧笙,怒斥:“你个老不正经的死秃驴!说话嘴上不把门!” 了然痛得缩成一团,脑仁突突直跳,闻言犹在大惊,“他家书上没说那么细啊,师公怎会知道他和萧笙的事?” 萧笙终于脱身,一面咳喘,一面爬到了然身边。了然不顾身上叫嚣的疼痛,一把搂住他,不住呢喃:“阿笙,阿笙,你没事吧……” 萧笙的眼眶倏地又红了,心疼道:“还说我呢!你呢,有没有事……” 了然摇头,虚弱笑道:“我没事。”一面还想着要安慰他:“别怕,那是我师公。” “傻子……”萧笙没有戳穿他逞强撒的谎,只心疼的帮他拂去额上的冷汗。 “了然,”圆觉住持挡住两人前面,背对着他们说话:“你伤在心脉,快些打坐运功,将心法运行七个周天,否则今后淤血不散,要留一辈子的隐疾。”又道:“萧笙,你快扶他坐好。”萧笙依言照做,过程中了然又疼得龇牙咧嘴,他也不敢心慈手软,只能一面安慰一面迫他坐直。 “老秃驴,二十年前一战,没想到你竟然还捡了命!”湛云子阴恻恻开口。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圆觉慢悠悠道,忽而眼睑一撩:“你都没死,凭什么我要咽气?” 圆觉和尚不过刚到,已经数次语不惊人死不休。萧笙抛开刚才的命悬一线,险些笑出来,嘀咕道:“你师公确实是老不正经。” 可惜了然已经入定,用内息抚慰伤口,眉间的峰峦也逐渐平息,不能与他对话。 萧笙挨着他抱膝坐好,小心守着。 小两口这厢岁月静好,那厢的两个老头却在破口大骂。只听口无遮挡的圆觉率先发难:“湛云子!你本是修道之人,却深陷凡尘俗事,甘为权贵爪牙!可对得起天元观的门规?” “你还有脸说我!”湛云子回敬:“你们寒山派的和尚,历来吃肉喝酒辱没佛门!你身为主持,更是屡次插手江山易帜王朝更迭,以致给寒山派招致灭顶之灾!”他直指圆觉:“二十年前,就是你偷偷带走了昭德帝李瑾!二十年后,你又要来坏我好事!” “老衲并不知道道长所谓的好事是什么,此番不过是前来接孩子们回家罢了。”圆觉前一句文绉绉,后一句却又锋芒毕露,只道:“不过既然遇上了,老衲也想请教一句,今时往日,你为何都执意要依附白氏!为此不惜背叛师门,手刃朋友,背负骂名!” 老和尚时而疯癫时而正经,这会他屹立在夜风中,僧袍猎猎,又像是回到了圆觉住持睥睨天下的往昔。他涩声道:“湛云子,我们做了大半辈子朋友,老衲一直都很敬佩你……” “你与我们不同,一直超凡脱俗,不为俗世所扰,宛若天外飞仙般逍遥自在。”湛云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