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话总是会高兴的。 这么说了一番话,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折寰玉就又牵着阿萝去给折思之道歉。 她去的时候,折思之正跟冯氏说傅家父子的事情,见了她来,笑着道:“可恨我说了你?” 折寰玉摇摇头,“阿爹是为我好。” 折皦玉自己坐到椅子上去,好奇问,“我们回来这段日子,舅祖父和表叔也没来过,怎么突然要来吃宴席了?” 冯氏也不懂,她刚刚就是跟折思之在揣测此事,“难道是你祖母送信去给他们说在家里受委屈了?” 这也是极有可能的。傅老太爷虽然不着调,却也愿意为妹妹出头——之前在京都就出过不少头。 折思之闻言摇头,“我去问过阿娘了,她说没有。” 冯氏撇嘴,“ 那是为了什么?” 折思之叹气,“不论是为什么,到底是我的舅舅和表弟,也不能拒绝,还是多提防着点吧。” 平日里没闹出事情来还好,闹出来了,凭着孝道两个字他就占不着便宜。 这杀也不好杀,打又不好打,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他摇摇头,“我记得小时候,舅父还是很好的,家里没饭吃的时候,他也给我们送吃食来,谁知道后面就变成了这样。” 冯氏性子里带着烈,不然也教导不出来折寰玉这般的脾气,闻言便道:“那是你吃了他的饭,我可没吃,要报恩也轮不到我!” 折思之陪笑,“我也没想着让你们去报恩,娘子息怒,息怒。” 冯氏出了一口气,但还是很担心这对父子不走寻常路,到时候在宴席上惹出些事情来。便又连忙差遣人去打听了。 折皦玉第二日去安王府的时候一边泡种子一边问齐观南,“殿下,你知道我表叔和舅祖父吗?” 齐观南坐在一边看战报,闻言抬头,“知道一二。” 傅家父子在他眼里都是籍籍无名之辈,还是他去查阿萝的时候顺带查了一遍,便也知晓傅家的毛病。 他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折皦玉点点头,告状:“他们家之前不与我们往来,昨日里突然送了拜帖来,说是要来我们家吃宴!” 齐观南就懂了她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让王德贵去查查。” 折皦玉满意的给殿下用小锤子锤了个核桃吃,而后安心的去种送莲春了。她今日将送莲春带了来种,准备换种新思绪,之前都是琢磨种子和土的问题,今日她准备琢磨琢磨浇什么水。 齐观南见她埋头挖土去了,好似将事情完全交给他的模样,好笑道:“就这般信任我?交给我查之后不管了?” 折皦玉忙碌中诧异抬头,“啊?殿下都查不出吗?” 齐观南:“查是能查出来,但是你不想想后面要怎么办?” 折皦玉只好认真想了想,道:“我还小呢,查出来当然是告诉阿爹阿娘让他们去管。” 齐观南一愣,而后笑起来,“是,你还是个小人。” 短胳膊短腿,跟梦里那个已经长大的姑娘还不一样。他便又记起了昨日的梦境。 那个梦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很美。 梦里,长大的她背着个紫藤萝编织成的藤萝在采花,里面装着她折下来的好几个桃子。有桃子,应该是六七月的模样。烈日之下,她勤劳得很,一个劲的去勾桃树,他应当是劝她歇一歇的,她偏倔得很,一定要去摘。 他没有办法,只好从萧元礼手里接过一把伞走了过去,替她遮阳。 梦境就在戛然而止,他醒来的时候便敢笃定这般为她撑伞摘桃应当在他“疯魔”的日子里算得上是美好又安宁了。 说起来,阿萝无论是在梦境里还是现在,都带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起来,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乱世之也有桃花园一般。 他又不由自主想到了阿萝的以后。梦是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的,那他死后,阿萝怎么样了呢?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性子,觉得按照自己的习惯,应该会给阿萝提前找好去处的,除非他的死猝不及防。 若是没有找到去处,那般的乱世,连他都去死了,她一个哑女怎么办? 折家还在吗?冯家还在吗? 她这般的性子,要是不护着些,怕是不好过。 他又低头看战报,战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安平将军冯期之往北又打回了一座城池。 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看见这份战报,齐观南都能想得到皇兄应该能几晚上兴奋得睡不着了。 他笑意盈盈的将战报收起来,提着木头做的水壶去帮着阿萝浇花,菖蒲和栀子从他面前追闹而过,倒是有了一点梦里的那种安乐。 折皦玉忙完了抬头的时候就见殿下很是高兴,她好奇问,“是有什么欢喜的事吗?” 齐观南:“你舅舅安平将军打了胜仗,将安平以北的笋岗,歧坪都夺了回来。” 折皦玉便也高兴起来,“舅舅好厉害!” 她道:“我也没见过他几面,但我知道他以一己之力护住了安平,被人称颂。” 晚间回去的时候她跟冯氏道:“舅舅打了大胜仗,咱们是不是要写信去恭贺呀?晚间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此时折思之还没带着寰玉冠玉回来,冯氏也没有别的路子打听到这种事,闻言又惊又喜,抱着阿萝道:“你怎么知道的?” 折皦玉:“殿下说的——应该能说吧?殿下都能告诉我,应当马上就能知晓。” 这确实算不上什么秘密,可也有先一步后一步知道的优缺。冯氏更加觉得阿萝得了安王的眼是多么重要一件事情。 她道:“往后安王跟你说什么,你别去外面说,只回来告诉我们就好。” 折皦玉点头。折思之回来的时候,冯氏还把此事跟他说了,“你知道了吧?” 折思之自然是知道的。他大笑起来,“七子果然有我真传,这场战打的真是痛快。” 冯氏的弟弟在家里排行第七,人称七子。当年皇帝按照给折思之改名的思路也给他改了名,化七为期,成了冯期之。 而后笑完了又道:“此事刚到京都,估计就陛下和安王爷手里有消息,我这份还是陛下专门让人传的,其他人估摸着要等明日早朝。谁知道咱们家阿萝倒是厉害,竟然也知道了。” 冯氏:“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折思之点点头,顿了顿才道:“舅舅和表弟的事情,我还没查清楚,他们府里看着一切都是如常,没什么其他的变化。” 冯氏:“那估计就是皮痒了,想着出来现一现。” 折思之:“约莫如此。” 但第二天,折皦玉却努力用小短腿跑着进门,气喘吁吁,“阿娘!” 冯氏正教琬玉写字,闻言赶紧过去将人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