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不想你小小年纪,竟真学那言而无信的无赖做派,你父兄尸骨未寒,我这契书都还是热的,你竟想赖账?” 说着将契书展示了一圈,对周围的各派掌门道:“各位英雄,非是我金某小人之心呐,果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原以为她孤弱女子,便是对家中产业知之不详,但身为斩月门大小姐,总该知书达理,明晓是非。不想她竟为了赖账,反倒打一耙,污我金鸿派在裴兄丧期勒索敲诈。” “这钱我金某可以不要,但今天这理,却一定得掰扯清楚。我金鸿派虽则子孙不孝,坠了先祖威名,可行走江湖却也坦坦荡荡,从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裴大小姐竟然张口污蔑,今天便得拿出个说法,否则咱们全派上下都不答应。” 周围的人见金掌门如此振振有词,看向裴凉的目光也颇为不齿。 先前江家表面要尽快完婚,就有不少人替江家不值。 毕竟裴家有对韩家不道义在先,如今韩未流还没死呢,人家正经历灭门之痛,裴家却一步都等不了,立马撇清关系转头与江家定了亲。 这事本就做得不厚道,同时也让人觉得裴家不可深交。 裴大小姐一介女流,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在众人看来哪里懂家中产业生意?却连求证都无,直接断定人拿的是假契书。 倒是让原本觉得在此时提这档子事,金掌门颇为小气计较的那部分人,觉得人家一开始的担忧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周围窃窃私语,要别的年轻女子,恐怕早就羞愤得想要钻地了。 可裴大小姐却不,她在金掌门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之后。 这才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原来如此,金掌门便是断定我身为女子,对家中产业经营一无所知,所以才敢有恃无恐捏造证据,让我裴家莫名多出一笔巨债?” “你说——” 金掌门话才开口,就被裴凉不耐烦的打断:“金掌门,言之无物的话您说得够多了,何不听我说两句?” 金掌门要不让她开口,倒像是欺负她小女子不谙世事一般?便压着火气吞回了本欲说出的话。 接着众人就听裴凉道:“金掌柜所说的那笔生意,可是三月开春启程那一趟?” 金掌柜点头:“正是!” “那就对了,那趟的货物清单,购置数量和成本,往来车马人力消耗。这些都是大数目,自有详细账目。” “其中购置成本,确实是一笔大数目,以我裴家当时能筹集的现银,确实无法拿下,所差金额,确实也跟金掌门手里契书上的数字差不多。” 金掌门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周围也一头雾水—— “既裴小姐对生意账目知之甚详,又为何污蔑金掌门造假?” 裴凉笑道:“非是污蔑,因为那笔钱根本不是向金掌门借的。” 说着对金掌门道:“我不知金掌门从何处得知我裴家账目上有这一缺口,且资金来源并未录入书面,所以自以为找到了可趁之机,想要敲诈勒索。” “金掌门自认家底平平,这确实没错。你一介掌门便对产业生意如此外行,金鸿派上下能维持嚼用已经是祖宗家业够厚了,可笑竟有脸编造一笔巨资,‘借’与我斩月门?” “岂有此理!”金掌门一掌拍碎桌子:“破船还有三斤铁钉,我金鸿派虽然子孙不孝,好歹先祖也出过英雄人物。轮不到你一介女流轻鄙。” 裴凉却丝毫不为他气势所摄,而是笑意越发浓厚:“是啊,想当年金鸿派先祖何等英雄人物?却不料子孙不济也就罢了,还失了家门风骨,成了那偷鸡摸狗行骗勒索的鼠辈。” 金掌门想一掌拍过来,被江家和周围的人拦下。 江逊忙到:“凉师妹,我知你痛心难过,金掌门再是不妥,却也不应被如此羞辱迁怒。” “快与金掌门赔个不是。” 裴凉却看着江家,脸上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世伯,师兄,你们今日作态倒是奇怪。” “明知这奸人趁我父兄亡故,无人可依,灵堂之前肆意敲诈勒索,首先想的竟不是拆穿这奸人,而是委曲求全,擅自帮我认下了这笔账。” “怎么?难不成这金鸿派才是与你江家守望相助的姻亲不成?以至于你们竟面对我父兄未寒尸骨,让他们背上这份莫名债务?” 江家脸色一变,没想到裴凉一把将他们拉下水。 周围人一听江家也知情,顿时露出疑惑的目光。 若真是如此的话,方才江家的作为就耐人寻味了。 江掌门深知此时不能让裴凉再胡言乱语,忙对一旁裴凉的两个美貌丫鬟道:“你们小姐忧思过度,开始胡言乱语,先把她扶下去休息。” 红袖和青衣没动,灵堂里斩月门的长老弟子也站了起来。 竟是裴家全然听裴凉号令的样子。 笑话,裴凉近日将裴家打理得仅仅有条,很快从混乱无序中恢复过来。 便是有争夺之心的人,都得对她的本事敬仰三分,知晓必须得拉拢她并得到的支持。 此时金鸿派上门讨债,那债务是真的便罢,如若是假的,动的可就是大伙儿嘴里的肉。 岂能让江家在这儿和稀泥? 众人一惊,眼见这姻亲之家竟然剑拔弩张的样子,聪明点的便品出味儿来,看来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啊。 江家也是惊怒不已。 就听裴凉接着道:“各位前辈,我裴家屹立此地百年,便是那笔生意耗资不菲,但众位也是掌管门派,得操心成百上千人嚼用的当家人。” “购置南边丝绸瓷器茶叶珠宝贩与北边的生意在座不会没人做过,本金缺口,若是常年合作之商行,或是抵押或是签下对赌契书,以斩月门的妥帖安全,生意风险极低,很容易便能解决的事,我父亲为何会因为这区区不称手之处,让与金掌门三成纯利?” “金掌门是貌美如花,还是让我父亲视若胸前朱砂,念念不忘不成?” 周围忍不住扑哧一笑,有那联想能力比较好的,把五大三粗的金掌门跟裴掌门放一块,顿时浑身一抖。 但裴凉说的话却也在理,斩月门兴盛百年,家底丰厚,便是裴掌门一家貌似相传生活奢靡。 可做生意这回事,裴家在这方经营百年,门中高手无数,出去的商队比一般行商安全无数倍,不管是拿家中田宅抵押,或者让点利,又哪里需要为这点缺口让三成纯利? 三成纯利,那不相当裴家一趟下来,帮金鸿派跑的货吗? 便有人笑道:“倒也是,方才就觉得不对劲,咱也不是没有跑货做过生意,若不是全然失信于人,哪里得为了点本金缺口,让三成纯利?” “裴掌门要肯吃这种亏,除非金掌门是他在外养的挚爱娇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