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漆黑的地牢内,周围满是刺鼻的分不清是铁锈还是血腥的味道。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眼泪都流下来了。 师父跟她交代的任务,她当时就觉得自己没法胜任,先不提其他,这里可是危险重重的魔教。 果真,师父便是算计得再深远,却也低估了魔教教主的喜怒无常。 三年前在裴家那险象环生的危险没有要了她的命,如今却要死在这漆黑冰冷的牢房了吗? 想着越发委屈难过,夏云纱便抽泣了起来。 便听旁边牢房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哭啥?嫌耗子找不到吃的?” 一听说有耗子,夏云纱仿佛耳边就听到了那悚然的叽叽声,连忙惊恐的闭上嘴巴。 但这黑暗的地方,有另一个人作伴,对于她来说却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前辈,前辈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吗?你被关了多久?他们不会真的不开心就杀人吧?” 那声音懒洋洋的一笑:“杀不杀又如何?这鬼地方活得再长久难道有何滋味不成?” “成日里不是数这耗子毛,就是扒拉地上的干草,真愿意给我一刀,倒也痛快。” 夏云纱闻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我不想死呜——” “放心,那是你进来不久,等你待久了,便会知道,死才是好事。”说完对方便陷入了沉默。 对方的呼吸很轻,几乎无可辩驳,这也是他开口之前,夏云纱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缘故。 那人一不说话了,死牢里又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夏云纱这等性子,如何能忍? 于是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求着对方跟她说话:“前辈,咱们说说话吧,也好打发时间。” 对方仿佛心如死灰,对这等相互取暖之事并不热衷,但还是疲惫的叹口气道:“成,跟你个小丫头唠唠吧。” “你是因为何等缘故被投入死牢?” 夏云纱自个儿还想问呢,便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她现在整个人一头雾水,倾诉欲是前所未有的,对方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是不涉及敏感的普通问题而已。 诸如她年龄,何地之人,上山之前都吃过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等等,完全没有必要撒谎的问题。 夏云纱此时只有有人陪她说话,便没那么怕黑了,且在漆黑的隐藏之下,她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对方也看不见她。 这漆黑虽然让夏云纱害怕,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对于内心中给秘密建造的围墙,便不如平日里一般稳固了。 就好比后世的匿名论坛上,现实中绝对不可能跟周围人分享的秘密,却可以在网上畅所欲言,便是类似的心理。 但夏云纱没有注意到的是,对方在闲聊中每次貌似若无其事提出的问题,在她回答之前,都会想起两声脚镣敲击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微,但在安静漆黑的牢房内却足够显眼。 夏云纱没有多想,但她几乎每一次回答,都是在两次敲击之后。 对方又问了数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突然,便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你来圣焰教,是不是有韩家的原因?” 问的时候,照样是两声不高,但清晰可见的敲击声。 夏云纱哪里意识得到,自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说话的惯性已经被驯服了。 已经习惯了对方敲击的时候回答实话,且这种简单的是与否选择问题,她的防备机制根本就来不及做反应。 脱口而出便是:“是!” 说完夏云纱便意识到了不对,但对方却笑了笑:“是不是想告诉教主韩家灭门惨案的嫌疑人?” 夏云纱连忙捂住嘴,但其实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她直接回答了。 先前那些看似毫无作用的小问题,已经足够让对方这种套问高手传来出完整的逻辑链。 夏云纱的缄默在对方这里,几乎等于大声的承认。 接着对方最后又问道:“老教主提前回来的原因,也是你师父手笔对不对?” 夏云纱眼泪都出来了,惊恐的看着声音传来的那方。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对方为何会如此笃定。 却听到对方穿来一声嗤笑,显然对她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也了然于心了。 因为先前所问的问题中,已经确定了这傻乎乎的小丫头,如今的行为几乎是被门派长辈一指一步的牵着走。 而要确定这样的事实,却并不需要什么敏感的问题。 夏云纱再不敢说话了,她心里害怕得狂跳。 虽然这些问题,原本就被授意要适时的传进魔教教主的耳朵里,但却不是以这个方式。 便是夏云纱再傻,也明白说到这份上,他们师门甚至都算是暴露了。 她连忙想要否认,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是真的怕了对方了,再不敢随便的跟他说一句话。 然而就在此时,死牢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接着牢门被踹开,走廊幽暗的灯光稍稍传了进来,夏云纱连忙看向自己旁边的牢房。 便看见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不知何时对方已经离开了死牢。 她害怕极了,来人却已经砍断了牢房门还有她脚下的铁镣。 一把拉起她:“快走!” 对方身上穿的是圣焰教的教服,甚至夏云纱觉得对方还有点面熟,便是她白日里被扔进来时,见到过的狱卒。 圣焰教才回归中原数月,便被渗透到了这个地步,可见其可怕。 但出来之后,前路却不是一路通畅的。 夏云纱也不记得自己如何迷迷糊糊的逃下山的,只知道一路上死了好多人。 那些救她的,保护她的,都在突破圣焰门层层的武力和陷阱中死了。 她虽然是江湖中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死这么多人,原本就惊慌无比的她此时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甚至她逃跑的途中,渐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方才死牢之中套她话的是魔教的人,那么现在这一幕是不是也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终于突破了吊桥,夏云纱被两位陌生的高手护送出了合围之地。 其中一个暂时松了口气:“应该已经逃出来了。” “不过不要大意,他们随时会追——” 话音未落,那人喉咙上便插了数枚花瓣,血液迸溅开来。 另一人连忙护着夏云纱防守,整个人却突然陷入地底,等反应过来,大半个身子已经不在地面上。 两个穿着红衣的护法出现,他们身上的红纱在夏云纱眼里,仿佛把今晚的月亮都染成了妖异的腥红。 景护法手掌一合,那陷于地底的人浑身便仿佛受到一股巨力扭动,瞬间整个人扭曲变形,七窍流血,没了声息。 夏云纱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