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家父子死后才去说动裴业回来。 裴业因为忆女成狂疯疯癫癫,这些到现在都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他这般的高手突然重回江湖,江湖中人便是再难也要查个底朝天。 裴业虽然近几年表现正常,发作次数很少,可这女人当初是怎么敢把一个疯子当做自己的倚仗筹码,甚至敢就此杀了父兄? 这也是为什么从没有人怀疑过裴凉的原因,因为即便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裴凉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让众人没了脾气。 便直接转头问夏云纱:“夏姑娘,裴家父子身亡当日,你也在斩月山庄,据传当初你被关于地牢,遭遇刑讯逼供。” “而裴家父子死亡的地方正好也是关押你与韩公子的囚房,夏姑娘对此事的了解,想必较之外人要多几分的。” “夏姑娘,可否将你的发现说与我等听听。” 夏云纱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现在的劫后余生,心里已经没那么怕了。 人裴凉当众都说了,要留着她好收拢焚天门的人,再加上裴凉自己已经爆出了裴家父子的死与她无关,到此为止她小命算是保住了吧? 别人问这事便痛快道:“当日我与韩公子潜入裴家,因韩公子说他得到消息,裴家父子便是灭他满门的凶手。” “只是我二人功力不济,还未近身便被抓住了投入地牢。” “那裴家父子原本胜券在握,得意洋洋,自以为破解了韩家藏宝图缺失的一部分正纹在韩公子身上,想要剥他的皮。” 众人‘嘶’了一声,有人便忍不住骂道:“呔!那裴家父子端的人面兽心。” 还不等他激愤,下一秒夏云纱便道:“接着裴掌门说她干这种精细活儿比较擅长,便接过了她兄长手里的刀。” “趁二人志得意满放松警惕之际,一刀割喉,取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这夏云纱表述能力还不算好,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众人脑补出当时的状况了。 裴家父子小人得志之时,该是万万不会料到,下一刻便会命丧黄泉。 而下手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亲妹妹。 众人又将视线落在韩未流身上,试图在他身上得到点不一样的答案。 韩未流也一脸淡定道:“正是如此,裴家父子伏诛之时我也在场。” “他们对灭我韩家满门之事毫无隐瞒,且以此为傲。阿凉虽出身裴家,可与那对恶贯满盈的父子不同,她继承裴家先祖遗风,是真正心怀大义之人。” “在得知自己父兄恶行之后,只得无奈大义灭亲。” 这下铁板钉钉了,这件事绝对没有第三个可能。 莫说江湖众人,就是江家和曹家此时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原来他们竟然不算最冤的?好歹他们杀人后还逍遥自在了三年,而裴家父子是尚未从兴奋得意中缓过神来,便被这不孝女给宰了? 裴家父子那对狼心狗肺的,早就猜到缺失藏宝图的下落,但绝不会跟他们分享的。 他们都能猜到当时韩未流送上门自投罗网,对于正在苦苦拼凑藏宝图的裴家父子来说,是多么欣喜若狂的事。 当时在地牢内,想必父子俩看着毫无抵抗之力的韩未流,手里拿着刀,脸上狞笑,是万万想不到会发生别的变故的。 这人就怕对比,如今江曹两家凄凄惨惨,有了裴家父子当初真正死因的衬托,居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了。 且这件事也正好给了某些人机会。 裴家此时风头太盛,或许今日之后,隐隐便有正道第一的威势。 相互牵制是四门八派的本能,正好裴家又主动递了这么个攻讦点过来。 不少人哪怕不指望真正对裴凉伤筋动骨,也得从道义上杀一杀她如今的气势。 于是便有人冷笑道:“裴掌门果真厉害,断尾求存之道玩得不错。” “同样是参与灭门的三家,江家与曹家眼看大厦倾覆,裴家倒是只用丢出几个不痛不痒的人物,谁人不知裴家如今子弟出息,高手无数,杀那数人简直毫无妨碍。” 这话说得是有些刻薄了,但理也是有这么个理。 犯下那般重罪,你裴家对比江曹两家太过轻飘飘了,甚至今日之后,还会越发高调强盛,换了谁看了不皱眉头? 这可是灭人满门的世家。 裴凉却回答道:“所有凶手不是已经伏诛?甚至我父兄二人,早在三年前便下去跟韩家一门请罪了。” “与江曹两家不同,他们二人到头来可是半点好处没享用到,也算是苍天有眼吧。” 啥苍天有眼?那不是你杀的吗? 但有人借此发难,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发,便冷笑道:“单是罪首伏诛便行了?” “裴家父子当初作为斩月门的掌舵人,他们所犯下恶行,必须得斩月门一力承担,休得跟他二人切割。” 裴凉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见她仿佛是妥协,准备割让利益的时候,有心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下一秒却听对方问韩未流道:“你需要裴家补偿你什么不?” 韩未流摇摇头:“不需要,从灭我满门的主犯从犯还有背后策划一些的焚天门,全是裴家一力找出。” “我韩家的功法秘籍,无名剑,还有被裴家父子盗回来的至宝三年前便已尽数归还,只不过我韩某孑然一身,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反倒妨碍,因此留存于裴家,让阿凉暂代我保管而已。” “阿凉大义灭亲,诛灭参与凶案的所有人,此后数年,裴家的发展并无一丝沾我韩家遗物之光,反倒是耗费人力物力帮我追查真凶,搜集证据,伸我韩家冤屈。” “斩月门如今已不欠我韩家了。” 裴凉闻言点了点头:“那行!” 两人的对话太过平淡,就跟在讨论中午吃不吃肉一般。 看得人瞠目结舌,那韩未流好歹还细数自己这般选择的原因,裴凉就整个一若无其事。 韩未流自己的态度很明显,但有人反倒被此激怒了—— “荒唐!灭门之家,岂有毫无亏欠之理?韩公子,你莫要耽于美色,被这狡诈女子给糊弄了。” “一家之主犯错,自然是全族承担,否则那些朝廷贪官,为何除了杀头还得抄家灭门?” “便是身为一家成员,虽则对罪行无知,但却享受了一家之主恶行带来的便宜。” “这裴家的人,上上下下骨子里流的血,都是从你韩家榨的好处供养出来的,韩公子若是不追究,岂非让你父祖死不瞑目?” 韩未流脸色变得冷漠:“我父祖没有资格死不瞑目。” 真正死不瞑目的是对他们的贪念和计划毫不知情的家人。 幸亏他父祖已经死了,若此时二人出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