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快江逊更快,只见那家伙一瞬便躲到了裴凉的身后,全然没了往日里故作顶天立地的担当,那是把明着吃软饭的架势和自豪发挥得淋漓尽致——关键是这还没有吃上呢。 江逊声音里带着一丝瑟缩和恐惧:“主人,救我!” 裴凉恍惚自己拿错了剧本,她就像是当街买了卖身葬父的小美人回家,小美人此时被正室打杀,寻求她庇护一般。 不过眼看韩未流剑都快过来了,未免发生流血事件。 裴凉连忙拦着他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你俩都互相灭了对方全家,还有什么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的?诶诶!剑收回去,和平共处嘛。” 韩未流直接把剑往地上一扔,恨声道:“你果然心疼他?” “是不是现在迫不及待想包养他做你面首?这次你又能为他做什么承诺?他的灭家仇人可就是你我,你是要把我杀了哄他伺候你?” 裴凉想捂这家伙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她敢打赌,这会儿说话的绝对是司徒琸,韩未流不会这么口无遮拦。 果然,此话一出,以江逊的七窍玲珑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终于明白事情关键了。 原来这二人的关系根本不是外面所看见的再叙旧情,本质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看向韩未流,突然大笑出声,不知为何此时畅快无比。 既然韩未流都能做到的事,他江逊只会做得更好。 于是短暂的大笑之后,他又恢复了那份破家灭族后的凄惶。 忧郁道:“如今江家覆灭,我江逊也不复名门之后的身份,连整个人都身不由己,自然没法给未来妻子任何指望,我自知配不上裴掌门,解除婚约是早晚的事。” “韩公子原本就与她是未婚夫妻,没了我这重阻碍,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再续前缘,不用受任何好事者指摘。” “江逊无意,也不敢与韩公子争抢,但只求韩公子能容江逊一个位置。哪怕是一个角落,能得主人偶尔想起来看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 韩未流阴恻恻道:“裴家后山的坟茔还有一块角落正好空着,我看就挺满足你的要求。” “江公子也莫说我赶尽杀绝,便送你进去又如何?逢年过节这死人祭拜先祖的时候,自然会落你身上一眼。” “如何?这般该满足了吧?” 江逊用看魔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向裴凉的时候,眼里的水汽都快滴落下来了。 这要真是个宠妾灭妻的狗男人,见小妾如此这般楚楚可怜,怕是已经开始训斥大妇恶毒善妒了。 江逊一番表演真的是拿捏到了极致,声音带着劝人大度让人跳脚的圣母腔调,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跳脚。 他幽幽道:“韩公子还是介意,可您再是武功盖世,也不能对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喊打喊杀。” “主子这般美貌无双,举世无二,惹人爱慕是必然的。韩公子便是除了我,还会有别的人。” “就比如六扇门的四大神捕,仿佛就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仰慕,还有近日回到中原的百里香,一代盗圣是多么心高气傲?也当众不掩欣赏。” “韩公子日理万机,您可防得过来吗?”江逊微微一笑:“反倒不如留着我,我不如韩公子有本事,一颗心只能围着她转了,不过倒也正好帮韩公子地方外边不怀好意的人。” “韩公子得知道,我这粗贱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您去的,但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韩未流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他还以为跟副人格相互抢着承担责任的时候,对方说的话已经是厚脸皮的极致了,现在看来竟然是自己见识浅薄? “你——”韩未流正要说话。 江逊却接着道:“韩公子,您得相信,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我只是他的奴,是一只可以随意舍弃的猫猫狗狗,韩公子何必与我计较呢?” “快莫要为了我这贱籍之身,跟她闹了。” 说来说去反倒成了韩未流的错了。 莫说是韩未流气得快肺炸,就是裴凉都对江逊的话术叹为观止。 她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可心里却止不住流泪,要是她每一个小白脸都这般懂事,何至于每每混到那个地步啊。 但韩未流和江逊大半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岂能感觉不到这家伙心底受用的情绪? 江逊就得意了,心里甚至有了些病态的快意。 但韩未流跟裴凉学了这么多不要脸的套路,自然也不是昔年可比。 他又不是脑子转得比江逊慢,只不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深呼吸几口气后,韩未流便露出笑容。 他慢悠悠的坐下,真一副大房的挑剔眼神上下打量了江逊一番:“莫以为她什么杂食都来者不拒。” “江公子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你花名远播,名满天下,一双玉臂千人枕,若是自顾风流倒也无碍。只是如今落魄,却想要以这残破身子博得怜惜,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 江逊眉心微皱,没有回答韩未流,反倒是看向裴凉:“我自知一身污秽,其中有年少放纵,不知收敛,但也有为你行的方便。” “我如今这破败身子没有对你有任何隐瞒,也不是你买回我之后才惊觉上当受骗的。” “若是主人一早便知,还是买下贱奴,定是不会嫌弃于我的对吗?” 江逊此时看着裴凉,那眼尾发红,内涵水汽,整个人忧郁单薄,丰富的情史又让他自带一股天然的荷尔蒙和色气。 让人想摧残蹂躏的感觉。 裴凉再次感叹这家伙真是生不逢时,就是生在现代也行啊,绝对是牛郎街的神话,业内传奇,连年蝉联冠军销售宝座那种。 不过有一说一,裴凉当然没有因为这档子事嫌弃过江逊。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不能一边吃瓜直喊刺激,一边嫌弃种瓜人是吧? 于是在江逊殷切渴望的目光中,裴凉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江逊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韩未流瞪了裴凉一眼,恨她大方得不是时候。不过也无可奈何,毕竟不人云亦云,凡事不报偏见也正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 韩未流接着道:“既然她这般表态,我也无甚好说的。” “只不过江公子风流浪荡惯了,听说整日里是无爱不欢。跟了她,便只得一身心思系于她一人,江公子耐得住这寂寞?” 江逊叹了口气:“韩公子说笑了,我如今贱籍身份,自是有自知之明的。” “江某此时如无根飘萍,唯有系在主子身上,才不至于在这世间迷失。便是不提这些冠冕堂皇,我如今是她的奴,一身皮肉皆属她的私有,私物岂敢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