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午,事情定下来,温召和牛大留在李家吃午饭,那李元昊趁机又好好了解了一番这个女婿,人是木讷,却粗中带细,最主要对他女儿好,这就够了! 将一对新人赶到外边去独处,他们这些人将日子选了又选,最后定在半月后完婚。 这期间,温召将就盖鸡棚的人手,将牛家以前的院子推了,分出几隔院落,这成婚前和成婚后就完全不同了,需要要私人空间,一直住在一间院子里也不是事。 何况牛三年纪大了,也不好一直跟着牛大住,得单分一道院子。 温召就让人往周边扩宽,原来的土墙也推翻重建,再建两个堆放杂物的杂院,往下边的地下室都深挖了好几个,用来堆放粮食。 这般修修补补,院子里又宽大了一圈,终于在成亲的日子到来前,建好了房子。 这段时日,牛大是日日都往李家去,偶尔瑛子也过来帮忙,一来二去,整个村里都知道他们家和李家的亲事,就等着喝喜酒呢! 牛大的婚事可比温召当年嫁过来时热闹多了,宴请整个村里人来吃酒。 门联是霍桑知亲写,笔力遒劲,飞龙走凤,只是霍大少爷好不容易卖弄一次文才,却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反倒是那红纸小孩看了稀罕,被撕扯来折纸人。 他在外边待客,却也只认识里长几个一起喝过酒的,村里难得见到容貌如此瑰丽的男子,把村里上门的女孩哥儿都看直了眼。 只是霍桑知一贯冷傲,其他人也不敢来跟他搭话。 小老三可不怕他这二哥哥,他人小懂得分享,寻常二哥哥有什么好吃的留给他,便把他兜里得来的半兜兜糖也分给二哥哥一半。 霍桑知瞧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难得起兴,将人抱在腿上玩耍,引得一众怀春少女少男流下羡慕的泪水……兴许是被家里的浓烈的烟火气息感染,他整个人也格外的柔和,比寻常时候更好说话。 却是突然,恬淡温馨的画面被一声趣味性突兀的嗓音打破。 “霍师弟,好久不见。” …… 霍桑知这辈子认识的人不少,大多敬怕他,鲜少有能让他忌惮的,赤阴山师出同门的董逊绝对算一个。 当年的师门,也仅出了他们两个绝世天才,只是两人志向、性格天差地别,甚少来往,这些年董逊游历在外,霍桑知都快忘了,同门中还有这样一位师兄存在。 董逊一身不着眼的灰衣,落在村民堆里,实在不起眼,连霍桑知布置在周围的暗卫事先也并未注意到,让他一路混迹到了里边,他主动出声,恐怕是在一旁看戏不知多久。 此人长相平平无奇,无论穿着长相身高气质,混入人堆里,都是捡也捡不起来的存在,唯独那双眼,此时冒着精光和成算:“没看出来,一别多年,师弟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霍桑知把牛三放下地,看了眼张陵,人立刻过来将孩子拉走,与此同时,就有风稚带了人过来将那董逊团团围住。 村里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有些被吓唬住,但也有胆大的兄弟汉子站出来。 “霍老弟,此人可是来闹事的?我等联手把他拿下!” 霍桑知没说话。 董逊摊开手,无害笑道:“霍师弟,咱们好歹师兄弟一场,不至于的,我今日来只找你有事,不想伤及无辜,我的手段你向来是知道的,咱们……单独谈谈?” 霍桑知冷冷看着他,一挥手,让风稚他们都退下了。 董逊一笑:“这就对了嘛,咱们师兄弟万事好商量,总比闹得这大喜的日子不愉快的好?” 门前的动静很快引得温召前来,他注意到与众人对峙的陌生男子,便过去问霍桑知:“这是怎么了?” “久闻霍师弟人间一遭,得了个红颜知己,想必就是这位……” 董逊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霍桑知动手将哥儿扯到身后,面上冷若寒霜:“与你无关。” 那股子锐利的杀气骗不了人,反而让董逊有些亢奋起来了,他最了解这位师弟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到了这乡间,倒成了与村民打成一片的家猫了? 如今见他发怒,方才是见到了真正的老朋友,这才对嘛,当年弑师夺权,他可是凭着一颗冷酷的心肠,在尸骸遍地的赤阴山建立了杀手团,这样的野兽,若真的被驯化了,那师父他老人家当年对他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可才真是不值得。 书房里很干净,柜台矮桌上放着新鲜的绿萝,窗户打开,外边就是两颗大树,窗台上还摆放着两盆兰花,给这书墨香的房里增添几分诗意的美感。 却也有些细微处能体现出主人家在这里活动的细枝末节,矮桌上燃了一半的香炉,一盘没吃完的桃子,案桌上一堆的档案,旁边还有翻开的一册农业书籍,和写的混乱的字帖,一堆要紧的和不要紧的文卷堆在一处,看似杂乱,又透着别样的温馨自在。 董逊感慨:“难怪都说霍师弟近来变化莫测,这是在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霍桑知冷冷掠他一眼:“有事说事。” 董逊点点头,“也好。”然后就拿了个桃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桃子他也没吃,就在手里把玩着,须臾提到:“师弟挂念的那位仇人,我已经查到他下落了。” 霍桑知瞳孔微微一缩:“你有什么消息?” “我查到那位自东京门出,东南下而去,早半月前就过了嘉州,至于现在具体的位置嘛……”董逊卖个关子,换一副嬉笑交易的口吻:“师弟,你最懂道上的规矩,我可以把他现在的位置告诉你,但你得为我做一件事。” 这就是他今日来的目的了,董逊笑呵呵的说:“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霍桑知冷笑:“有什么人,是你自己杀不得的?” 董逊无奈:“自然是我不方便出手,而且师弟出手,干脆利索,也好让他少受些罪过,师弟且放心,那人与你素无往来,也与师弟并未直接利益牵扯,要下手,简单的很。” 听着,仿佛还有几分怜惜的意思,不过董逊此人怪桀,行事风格向来喜怒无常,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或许他自己身体原因不好下手,或是位高权重怕引火烧身,也或许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比如哪个相好遭他厌弃,痛下杀手也未曾可知…… 霍桑知答应了,只为换取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董逊当日来的突然,离开的更突然,温召直觉那人来的不简单,却是事后怎么问霍桑知,都被他敷衍搪塞过去,他不说,温召也拿他没办法,只是这几日将人在家看的牢固。 牛大的婚事欢欢喜喜大办两天,期间竟然还收到了远在青州的红娘和蝶灵送来的礼品,温召事先并未通知,更多是不想麻烦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得来的消息。 一同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