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转着眼眸,极为识趣的什么都没说。 如今阿柳从夏府中搬出来,与夏书意分别时面上还有几分对于玩伴的不舍,两个小姑娘年岁相差不大,平日阿柳表现的也恰如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娇俏。 夏书意与阿柳几月相处下来,浑然不知道自己泄出了多少端倪。 在她眼中,她一个早就二十开头成年了的大学生,实际年龄要比阿柳大了好几岁,完全把对方当着妹妹相处。 而阿柳自是笑着,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面上也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 直到阿柳转头与南疆使者队伍汇合时,在众人无言而恭卑的退让中,她才收了几分笑意,透出点懒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定眼看见躲在后面的苍岩后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阿柳皱眉:“你怎么来了?” 苍岩支支吾吾,阿柳看出他在纠结什么,神色一黯,又恢复自然,“你不用瞒着我阿婆的事情了,生老病死太正常不过了,我不会伤心的。” 苍岩这才叹了口气,“我来这里也是大巫祭最后的吩咐,大巫祭应该是担心你,才让我也过来帮衬着些。”他说起想起什么,“对了,大巫祭还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你回来的正好,你选好房间我就让人都抬你屋里。” 阿柳有些疑惑,她揣摩着其中一个字,“抬?” 她心中有种发毛的不妙预感,顺着苍岩手臂指向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整整三大箱,嗓子眼顿时一干。 阿柳咽了一口口水,她几步上前,也不顾馆舍内其他国家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身上的银饰一阵叮铃作响,她手上动作很快,却在打开第一个箱子之后就脸色一绿。 苍岩走近,有些好奇想要看上一眼。 却被阿柳砰然合上箱子的动作给吓到了,苍岩小心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什么东西?” 阿柳好一会才出声,却没有正面回答苍岩的话,她冷着脸吩咐道:“最安静的那间屋子就是我要住的,这些东西全部送过去。” 什么东西?……书。 而且都是与机关术有关的书,从基础主干到旁支相关,她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一本关于不同树木有何区别的书册。 阿柳有一种后路全部被堵死的感觉。 阿婆仿佛算好了她的每一步,连带着她想要回南疆琢磨完如何开启地宫后再回来的小心思都想到了。 阿柳看着那么多的书,突然没那么多的顾忌了,她开始考虑暴力拆除机关术直接打开地宫的下场。 可是那样会毁藏在地宫里面的锁孔,找不到锁孔,她带着天机匙也没有用。 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阿柳发觉在即将到来的巨大折磨下,她竟然冷静的找到了一切的源头。 是谢辰。 阿柳摸着下巴,突然觉出几分不对,歪头若有所思的笑了下。 …… 朝天大节是天子与重臣才能入场的节日,单靠谢辰自己自然没有入场的资格,可他身上还有一个世子的爵位,作为未来板上钉钉的定国公,他得到的还是一个相对靠前的席位。 谢辰坐于祖父身边,低眉含笑,慢条斯理理着散开的衣摆,世子华服贵气繁复,却生生被他身上的从容气质给压了一头,不显肃重,反倒风采卓绝。 他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有些一面之缘的人,再见这位定国公世子,总有种在看另一人的错觉。 他们有些还带着几分年少的意气,耐不住性子几次打量,脑中依稀还有个懒散轻佻含笑的公子模样,每次敛着笑意抬眸掠过人时,都能勾走许多姑娘家的注意。 骤然成为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模样,还真是有几分不习惯。 直到定国公世子抬头,桃花眸中晕开笑意,透着少年公子的灵动风华,才又觉似乎无甚大变。 可惜因那份答卷与解元之名,谢辰今日是注定安静不了,而老国公却是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 在入坐之前,就有许多人朝老国公祝贺世子有麒麟之才,可正主笑意温缓,让人挑不出毛病,却总显出几分疏离来。 定国公世子之前流传在外的名声,此时竟也能有几分理解了。 眼下九曲声响,空旷悠远,随着礼乐奏起,礼官闻声而动,从大殿之外绵延至内,气氛骤然肃穆起来,百官身处如此场景,心内都生出一股另样的自豪。 纵然小国林立,不乏狼子野心之辈,可到了朝天大节,依旧是要低着头送上贺词与贡礼。 朝天之礼,天楚便是他们头上不可翻覆的天。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谢辰停下手中动作,微微偏过头去,打量了下看不到尽头的队伍,眸光顿了下,仿佛看见了一个王朝在史书上的第一次落笔。 此后便是锦绣华章也说不尽然的辉煌。 帝王入内,在百官之中居于高位,随着文武跪贺,谢辰抬起了头看向那处。 十二挂珠琉冕遮住大半面容,朱唇玉容若隐若现,玄色帝服将人淹没在天子的位置上,低头只能看去俯首称臣的天下,谢辰这一次很难看见楚千泽那双漂亮淡漠的凤眸,却比任何一次的强烈感受到了年轻帝王该呈现出的气场。 威仪沉静,锋芒尽敛,可帝王站在哪里,就是世间唯一的道理。 谢辰弯唇笑了下,不需去细看,他也知道,那人同样在看着他。 琉冕晃动,楚千泽心情却是格外的平静,对于世人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只在初时于心口挑起一丝涟漪,此后的淡漠却是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 这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朝天节,如此盛大恢弘的景象在他眼底掠过,血液流淌着想要激起他脑中滚烫的情绪,可是天边云响礼贺,他平静的收回了视线。 长睫微动,眸光透着寒潭般的漠然,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 视线从阔远的后方向前挪移,楚千泽凤眸定住,情绪突然化开,与着人群中不那么规矩抬头看来的谢辰对上一眼,他不知自己眸中的神采有多么柔软,但他能感觉到唇角的挑起。 他应该是笑了的。 * 朝天大节虽然结束了,但是他国使者的队伍却没有迅速退去,依旧留在京都之内,为这个王朝的中心都市贡献出超常的热闹。 那份对于天楚新帝的估量摸了个空,他们无法从滴水不漏的帝王身上探到半分喜怒,有些莽撞的人看其年轻,只能匆匆下一个日后再看的结论。 而聪明的人却早早就奉上了示好,对于这次朝天大节,什么都没有探出才是最大的结果,即使在酒意最盛的时候,天楚的皇帝也未曾有过半分的松口。 以至于他们一度怀疑,莫不是天楚自己人作了假,为何对方不显半分醉意。 而摸不透,本身就是对于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