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满仓三人把马车赶进了旁边的院子里。 胡同里的人都只噤声瞧着,一个上前搭话的都没有,玉格笑着朝四方团团作揖拱手,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和崔先生一起进了院子,胡同里头这才热闹嘈杂起来。 “这当了大人就是好,你看看如今,家里的马车多得都要特特买下一个院子来放了。” “那四姐儿和五姐儿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这才多大呀,都使唤上丫鬟了。” “丫鬟算什么,我告诉你,四姐儿和五姐儿还有自个儿的小厮和马车呢,五姐儿就不用说了,管着家里的生意,那每日手里头过的银子不知道有多少;四姐儿么,听说常去那些大人的府上给人家的夫人小姐做指甲,你想想,这的人脉得多广,可不得要丫鬟小厮马车,一应备齐的。” 也有人酸,“一个被退婚的,一个是被人休的,她们娘家也不嫌晦气。” “呵,你要有人家那本事,你被退婚被休,你娘家也不会嫌弃你,谁会嫌银子多呢。” “哼,”有人还是不服气,“不就是有个好弟弟撑腰吗,若是我也有这么个兄弟,不过是做买卖,不过是和贵夫人贵小姐来往,哪个做不下来?” 关于这一点,毕竟有许多人没有真正的做过,所以各人总有争论,但唯独有一点,却是大家都承认的,色赫图家不一样了,玉格如今出息了。 “听说又升了一级,正四品了。” “十六,不,过了年就十七岁了,啧,十七岁的正四品,你敢信?那些个考科举的,说是什么天上的文曲星老爷下凡,考到一大把年纪了,就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个从六品,你瞧瞧你看看,这就正四品了,听说还是在皇上跟前当差的,这也太出息了。” “呵,我有什么不敢信的,我打小就觉得玉格聪明,将来一准儿有出息,你瞧瞧,如今这不果然。” 玉格和崔先生、四姐儿、五姐儿各自把东西安置到二楼房间后,下到一楼来,便见多尔济和陈氏、银姐儿正坐在暖阁里,脸上带笑的听着丰年的媳妇转述外头人的议论。 瞧见玉格几个下来了,多尔济轻咳了一声,面色微赧,颇有些不自在。 陈氏和银姐儿还乐呵呵的笑着,看着玉格,脸上尽是骄傲。 丰年媳妇笑着止了话头,转身给玉格几人见礼。 玉格摆了摆手,笑道:“嫂子也快回家过年去吧,还有满仓和小香几个,这一年辛苦你们了,也就这几日能松快些。” 丰年一家如今也在城外买了房子,不过为了方便日常当差,所以大半时间住在玉格家隔壁的小院子里头。 丰年媳妇笑着欸了一声,便出去叫走了丰年、满仓还有小香。 玉格几个给多尔济和陈氏行礼,崔先生笑道:“崔某又来叨扰了。” 多尔济忙摆手道:“先生客气了。” 这方见礼过来,银姐儿又起身给玉格几个见礼,而后几人才围着炉子各自坐下。 五姐儿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家里的安排, “玉格自住你自个儿的屋子,崔先生住玉格隔壁,我和四姐挤一间,小树和银姐儿挤一间,长根、石头还有静远,你们三个今儿先在一楼的东厢挤一挤,明儿小树和石头歇一日,后天换长根和静远休息。” 几人应了是,五姐儿便摆摆手,让他们自去忙。 多尔济笑看着五姐儿,她这幅模样极有满人姑奶奶的架势,陈氏却微微蹙眉道:“满仓已经回家了,你后日又把长根打发了,那玉格身边岂不是没人伺候了?” 五姐儿笑道:“哪里就没人伺候了?满仓一家就在隔壁,叫一声,人不就过来了吗,再说这是在自个儿家里,哪有那么多要人伺候的地方。” 玉格笑着点点头,“额娘不用管我,五姐儿安排这些极妥当。” 好吧,陈氏没再说了,其实许久不见一次,一家人的话题变得少得可怜,只能问问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累不累,这些表面关切的话,再往深了,玉格和四姐儿、五姐儿忙的什么,多尔济和陈氏就听不懂也不感兴趣了,他们只能看到账上的银子和玉格的官职。 为了不让家里过年的气氛太过生疏冷清,五姐儿便捡起了他们刚才听丰年媳妇说的话。 说到这个,陈氏的话就止不住了,“其实就是外头人的胡咧咧。” 陈氏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却不是这么回事,“说咱们家玉格出息,说要是他们有这么个儿子,睡着都能笑醒了。” 五姐儿笑道:“那额娘睡得好不好?” 陈氏一愣,而后笑着作势要拍她,“好啊,你取笑起你额娘来了。” 屋里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玉格道:“不如咱们自己来包饺子吧。” 多尔济笑着点点头,五姐儿便让人安排了。 说是他们自己包饺子,但其实也已经被简省了很多步骤,比如端到暖阁来的,就已经是擀好的皮、剁好调好的馅。 玉格用长根端来的水洗了手,手法还算娴熟的包起饺子,多尔济和崔先生也像模像样的包了起来,气氛愈加自如,不用五姐儿抛话题扯话头,陈氏便能自在的说起话来,只是太过放松,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过了年,五姐儿就十九了,她这婚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话陈氏问的是玉格。 玉格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有谁来提亲了?” 陈氏摇头,“倒是有几家,不过我和你阿玛都觉得不大好,就回了,你不是说五姐儿的婚事要你先点了头吗,所以我就想问问你那边有什么安排了没有?” 玉格明白了,他们大约以为自己要用五姐儿的婚事谋划什么,或者说想让如今家里身份最高的自己给五姐儿介绍一门好亲事。 玉格转头瞧了五姐儿一眼,五姐儿面上一丝不变的包着饺子。 这一年她忙,五姐儿也忙,都没顾得上这事儿,五姐儿也没说过,玉格拿不准她是什么主意,便先含糊了过去,“嗯,我看着呢。” 五姐儿这才抬头瞧了她一眼,挑起眉尾,玉格勾了勾唇,五姐儿明白了,笑了一下,又继续包饺子。 去年也是这句话,但一年过去了,也没听到半分信儿,陈氏接着追问道:“是什么人家?你的官学里的同窗,还是朝里的同僚?” “玉格,”陈氏说着皱起眉头,“五姐儿毕竟是被退过婚的,你的眼光不要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这再耽误下去五姐儿都快二十岁了,外头的人得说得多难听,姑娘家年纪大了是越来越不好说亲事,年纪差不多的合适的早成了亲,到时候要么嫁一个条件不好的,要么就只能给人做、填房或是做妾、了。” 陈氏一番慈母的苦口婆心,在玉格不耐烦的皱眉里虎头蛇尾的潦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