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眉,没什么温度的弯唇笑了一下,淡声道:“无碍,那就让他跟着先生在后方统筹吧,先生不必额外照顾他,毕竟只是雍亲王借给咱们的使唤人而已。” 崔先生细品着玉格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看来三姑奶奶是三姑奶奶,三姑爷是三姑爷,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行人领着车队到漕运码头装了粮食,直忙到巳末,即上午十一点左右才终于出发,中午就只能在路上吃干粮了。 崔先生目送着玉格、常旺、陈孝林和陈武泰多达四十九人的队伍、并自个儿这边派去押送粮食的五十人走远,带着剩下的人转回西四牌楼,他也还有许多事要忙。 比如继续买粮食,比如和五姑娘牵线的晋商谈谈银钱的调用和买盐的事,比如主持芙蓉记招募股东的事,看其中有没有别的能用得上的人脉,方便买一些别的东西,再比如安排好人物和路线,等那五十人回返时,多少有些轮休和交换的时候,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另一边,喜塔腊·达穆其实也是一早就起了的,只是心里有股子闷气,想给张满仓和长根一个教训,所以起了也没去西四牌楼,只在家等人来请。 可是左等右等,直等到日上三竿了,也没人来唤来催,喜塔腊·达穆心里终于有些不安了,可又觉得自个儿是雍亲王府的人,又是玉格的姐夫,她必定不敢太过怠慢。 但等到自个儿三岁的长女奶声奶气的唤自个儿吃午饭时,喜塔腊·达穆再坐不住,让奶娘把女儿抱走,沉着脸往西四牌楼赶。 西四牌楼后面的院子里,此时无比安静冷清,喜塔腊·达穆把三个院门拍了一个遍,才在三进院子处,等来了据说是玉格通房丫鬟的小桃开门。 小桃谨慎的把院门只打开一条缝,见是喜塔腊·达穆这才把门打开,“三姑爷。” “玉格呢?”喜塔腊·达穆直接问道,说着话人已经上前了一步。 小桃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三、三姑爷,少爷,少爷已经出发去固安了。” 喜塔腊·达穆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她,已经走了,怎么可能。 喜塔腊·达穆几大步走到三进院子和二进院子相连的小门,推门便往里走,小桃拦之不及,“三姑爷别去,那院子里有。” 小桃话还没说完,被打扰了吃饭的大铁嗷的一声咆哮,从大树后钻出来,几乎和喜塔腊·达穆来了个贴面礼。 喜塔腊·达穆手放在刀把上,霎时吓出一身冷汗,他是知道玉格养了一头熊,但没想到她这熊是完全不套绳的散养。 “三姑爷、三姑爷。”小桃忙走到喜塔腊·达穆身旁,焦急道:“三姑爷快退出来,大铁吃饭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天气又热,少爷又走了,它心情不好,少爷他们是真的已经出发了,崔先生也不在家,在前面广聚酒楼和人谈事情,您去前头找崔先生吧。” 大铁看见小桃,才勉强压着性子没再往前走,只不耐烦的仰天嚎了一声,催促他们赶紧走。 三进院子里,原本在屋里冰盆旁边的森森林林也被惊动了,站到门前,若两头小狮子般冷冷的盯着喜塔腊·达穆。 二哈见自己这方兽多势重,抬着狗头对着喜塔腊·达穆极凶悍的汪汪的一阵乱叫,作势要冲出去咬他。 喜塔腊·达穆慢慢压下惊惧,尴尬和羞恼又涌了上来。 “玉格不在,你们四姑娘也不在?”他进门这么一阵子了,就几只畜生和一个丫鬟出来见人,色赫图家也太怠慢了些。 小桃的眼神怪异,“三姑爷见我们四姑娘做什么?” 喜塔腊·达穆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问了什么蠢话,一甩手大步往外走。 小桃却不想他误会自家姑娘失礼,忙道:“四姑娘也在前头广聚酒楼里。” 等喜塔腊·达穆直直的穿过红福记到达广聚酒楼时,如愿问到了崔先生和四姐儿、五姐儿的行踪,却又被小二拦在了一楼,“这位爷,三楼在谈事情,我们掌柜的吩咐了的,是极重要的事,不许外人打扰。” 喜塔腊·达穆怒目望去,“外人?我是红福记少东家的姐夫。” “哦,原来是七爷的姐夫,”小二更客气了些,只还是拦着不让进,“真是极要紧的事,除非是七爷本人过来,否则谁也不行,请爷体谅则个。” 喜塔腊·达穆忍着气坐在一楼,只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崔先生、四姐儿、五姐儿、金掌柜、郭掌柜并一大群他认不得、却穿着光鲜的人从三楼下来。 “三姑爷?”崔先生微微惊讶,又不那么惊讶。 喜塔腊·达穆沉着脸嗯了一声,见此处外人太多,没有立刻说什么问什么。 “姐夫。”四姐儿和五姐儿唤了一声,又继续同崔先生和金掌柜几个道:“事不宜迟,咱们先把契书送到官府去盖了红印,就开始挑铺面。” 金掌柜几个见喜塔腊·达穆沉着脸站在一旁,一个个极有眼色的道:“四姑娘、五姑娘还有崔先生,你们自去忙,大家一条街上做买卖的,都不是外人,不着急,我们信得过七爷,也信得过三位。” 四姐儿和五姐儿屈膝道了谢,各个掌柜也各自告辞离去。 崔先生让四姐儿和五姐儿自去忙,自己领着喜塔腊·达穆回院子里说话。 “玉格真走了?”喜塔腊·达穆皱眉道。 崔先生点点头,“自然,七爷领的是赈济灾民的差事,这赈济灾民的事最耽搁怠慢不得,慢一慢,或许就是几条人命。” 喜塔腊·达穆的脸色更黒沉了些,崔先生这话几乎个个字都点在他头上。 不过崔先生脸上的笑还是客气温和的。 “三姑爷不必担心,咱们的人手本来就要分到各处行事,七爷考虑事情最是周到,这赈济之事,除了七爷那处,就是我这处的差事最要紧,七爷早上走得急,身边带上了铁保和忠格二人,三姑爷和大勇就跟在我这处,三姑爷放心,两处最紧要的地方都有人帮着看着,不会让三姑爷对雍亲王没有交待的。” 喜塔腊·达穆的面色难看至极,跟着他和跟着玉格能一样吗,王爷或许会问几句后方之事,但更关心的必定是前头的玉格如何行事,这是把他在王爷面前回话表现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别人。 崔先生可不管他面色如何,若无其事的接着道:“咱们今儿从芙蓉记又挪了两千两银子过来,西四牌楼的众商家给七爷面子,又给筹了一千两银子,这就是三千两银子,三姑爷下午没事的话,就陪在下走一趟晋商会馆,这是郭掌柜帮忙牵的线,咱们或许可以从那处买些便宜的盐。” “芙蓉记?什么芙蓉记?” “哦,”崔先生一点不隐瞒,笑着语气平淡的道:“咱们七爷和四姑娘打算新开的铺子,本钱作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