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劝道:“玉格,这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十四弟已经请旨出征了,瞧汗阿玛那意思,八成会允,如今最大的事儿就是粮草调度的事儿,这事儿原本咱们是打算推九哥的,只是、阻力太大。” 玉格暗忖,钱粮军马全捏在你们手里,不说四阿哥一系不会袖手旁观,就是皇上也不会答应。 “但是你不一样,”十阿哥接着道:“一来你的调度钱粮的本事,满朝上下没有人不服的,就是户部出了什么岔子,凭你的人脉家财,也能撑一撑;二来,汗阿玛极信任你;三来,这事儿对你也有益处,十四弟说了,这场仗,咱们十成十的稳赢,你这走一趟,实打实的军功就到手了。” 八阿哥笑着点点头。 “还有一件,”十四阿哥接过话道:“出征不是小事儿,这人必须得是咱们信得过的人。” “这。”玉格神色仍旧为难,“这打仗的事儿,瞬息万变的,这怎么能说一定,这要是有个万一……” 十四阿哥戏谑的笑了起来。 玉格觉出话中的不妥,“当然,十四爷英武神勇,必定是没有万一的,只是奴才、各位爷也知道,奴才不说拳脚功夫了,就是给奴才一匹汗血宝马,奴才也跑不快,这要是有个万一,奴才家里就奴才一个独子,这。” “欸,”见玉格吞吞吐吐的怂样儿,十阿哥急而拍桌道:“你放心,必定没有意外,你跟着十四弟能有什么意外,到时候让十四弟给你当护卫总行了吧。” “十四弟你应不应。” 十四阿哥正要说话,玉格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奴才哪儿敢。” 十四阿哥笑着摇了摇头。 十阿哥还要再劝,九阿哥冷嗤一声,“行了,老十也不用再多说了,人家明摆着怕和咱们扯上关系。” “你说是不是?”九阿哥转头看着玉格。 玉格叹气道:“九爷何出此言,若真是如此,玉格这会儿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爷有时是真看不懂你,”九阿哥道:“你同老十一向亲近,这爷就不多说了,在台州之时,咱们两个也是能一块儿喝酒谈天的、算是朋友吧,八哥落难之时,听八哥说,你对他也是多有照顾,并不避讳。” 十四阿哥眸光微动。 九阿哥并无察觉,接着道:“你看事,一句‘除汗阿玛开口,别无转圜’,看得比我们兄弟还要透彻明白,赈灾之事,台州通商之事,皆不是没有胆魄的人做得下来的,可回回咱们要你做些什么的时候,你就百般推脱。” 九阿哥说着,没什么情绪的呵笑一声,“爷是真看不懂你。” 九阿哥仰头喝完一杯酒,不再看玉格,起身,同八阿哥和十四阿哥道:“这事儿,爷不信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我先告辞了。” 十阿哥看着九阿哥快步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又看向玉格,叹了一声,“玉格,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事儿也不怪九哥恼了,这事儿,唉,咱们都和你说了,万无一失的事儿,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玉格垂眸不语,她同样觉得心累疲惫。 气氛沉默了片刻,八阿哥笑着道:“好了,不说了,不是说好今儿给玉格接风吗,来,咱们喝酒。” 十阿哥叹了一声,举杯。 玉格举杯相碰。 漫长的吃不出滋味的酒席结束后,玉格离府回家,还没走出多远,又被四阿哥的人请了过去。 张满仓跟在玉格身后,看着自家主子拖沓沉重的脚步,隐约有些明白自个儿主子为何不喜京城了。 四阿哥寻玉格问的是同样的事儿。 只是他大约派人先去的她府上,所以还知道她先去了八阿哥府,于是多问了一句八阿哥等人同她说了什么。 玉格照实说了,一来,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二来,若是四阿哥也想让她去,那她去一趟也不无不可,无非是路上受些罪而已。 “你不想随军出征?为何?” “唉,”果然她说的他们都不信,玉格垂头道:“回爷的话,路上太辛苦。” 大约是这一句说得太过真情实意又匪夷所思,四阿哥难得的静了半晌。 好在四阿哥不喜言笑,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什么批判,只道:“若爷也让你去呢。” 玉格苦笑,“那奴才只能领命了。” 八阿哥一系想让她去,四阿哥也想让她去,这两者便占了朝中半数的话语权,她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或许皇上有别的安排。” 四阿哥淡声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在八弟府上必定吃得不错,爷就不多留你了,回去准备吧。” “是。” 终于回到家中,短短一日不到,门房便接了厚厚的好几摞拜帖请帖,崔先生拿着帖子过来,正要和她说说京中朝中最新的情况,玉格先摆手道:“不急。” “明儿估计皇上就要召见我了,我在京中大约留不久。” 崔先生一愣,片刻了然,“爷要随军出征?” 玉格点头。 崔先生喜道:“这真是难得的好机会,有了军功,爷也可搏一搏爵位了,这西征之事,我前头也研究了不少,那准噶尔虽说闹得厉害,可咱们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此次出征必定十拿九稳。” 崔先生把帖子放到一边,躬身贺道:“恭喜七爷,没想到,七爷一回京便谋到这么一桩好差事。” 崔先生笑道:“这差事,朝里可争得厉害呢。” 玉格勉强勾唇笑了笑,指着崔先生放到桌上的帖子道:“等此事定了,这些,先生看着能推的就都推了吧。” 玉格话里带出几分疲惫,崔先生想到她今儿才刚刚回京,怕是路上的劳累还没缓过来,便没再多说,点头应了,抱起帖子告辞。 崔先生刚走没一会儿,郡主带着魏嬷嬷并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爷在外头可用过饭了?可要再上些吃的?” 玉格闭着眼睛按着额角摇头,“不用了。” 郡主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帮她揉按眉角,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又柔声道:“爷在外头吃酒了?不若让人煮碗醒酒汤来?” “不用。” 连着被否了两次,郡主看出她兴致不高,不敢再多说。 一直到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玉格才察觉屋内安静太过,起身对郡主道:“没事儿,我性子喜静,不爱说话,你随意就好,我没事儿。” “嗯。”郡主柔顺的点点头,眼中有几分忧色。 玉格笑着道:“你也去洗漱吧,咱们早点歇息,我今儿有些累了。” 郡主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是。” 次日一早,不,应是半夜或者说是凌晨,玉格便起身穿戴,以防皇上早朝时召见她。 昨儿忘了吩咐,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