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于神谕,甘为其鹰犬。 十一月初,妖尊太上仍无踪迹,北域群龙无首,无妄城城主深渊巨鲸携妖族北撤,以嘲风崖为界,收束北域势力。 * 西洲,明镜天,玄龙王城。 琼觞看着自背心刺入心口的长戟,眼中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把长戟,属于一个她熟识且尊敬的人——龙族如今年纪最长的老祖,玄龙息颜。 白发女子站在她身后,缓缓收回长戟,神色间不见任何动容。 “为什么……”琼觞不明白。 息颜语气平静:“昔日洪荒破碎,本君为护持龙族伤了根基,这万年来,修为都未有寸进。” 为了更进一步,她并不介意与神谕族合作。 龙雎一十九年十一月,明镜天玄龙王城生变,龙族老祖息颜重伤龙君琼觞,其为龙族大祭司司秦所救,暂失踪迹。 息颜代龙君之位,携龙族投向神谕,族中有异议者皆为其所戮。 次年一月一十七,中域彻底陷落,不愿尊神谕族为主的皇朝子民四散而逃,太上皇朝风雨飘摇。 四月十九,神谕族举兵攻西洲,是时,龙族出兵相助,栖梧桐腹背受敌。 西洲,栖梧桐。 神域族的阴影降临在岛屿之上,不过片刻,防护禁制便尽数破碎开来,镇守此岛的几名凤族长老先后陨落在神域族手中,彩羽的凤鸟自高空坠落,发出几声凄厉哀鸣。 容洵抬手救下几名年幼的凤族血脉,手中催动法诀,拦下神域族动作。 飞梭亮起,他运转灵力,法器便护持着泠竹与几只幼凤凭风而起。 “师尊!”泠竹睁大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容洵是渡劫修士,他想走,定然是不难的,但他却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若是如他这般境界的修士不挡在前,诸多小辈凡人如何能顺利撤离。 他既然是渡劫修士,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容洵的心在这一刻异常平静,他拂手取出春雷琴,随着琴弦一声嗡鸣,无形音浪振开,令前方众多神域族动作微微一顿。 “师尊——” 飞梭划过天际,泠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洵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整座岛屿好像都为神谕族淹没,无数道灵力碰撞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容洵何在。 龙雎三十年四月一十五,原镜明宗掌门容洵于栖梧桐边境战死。 * 东域,苍栖州,清溪郡。 夜色深沉,偌大府宅之内,不过只有容玦一人,看起来实在冷清得有些过分。 容玦如今修为尽废,沦为凡人,又身中幽冥寒毒,这冬日对他来说,便更加难捱。 屋内燃着数个火盆,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下,容玦哪怕肩上披着厚重的斗篷,唇色仍是一片青白。 他摩挲着掌心瓷瓶,神色在烛火之下显得有些幽暗莫测。 这瓶丹药是容洵自西洲寄来的,虽然无法解除他体内寒毒,但总能缓解一一。 他的叔父总是如此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所以他死在栖梧桐,仿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容玦将瓷瓶放入怀中,推开门,走入了风雪中。 龙雎三十年五月一十七,清溪容氏家主容玦前往中域,向神谕族投诚,借南域虚空风暴肆虐之机,领兵来攻,连日下数地。 越数日,神谕欲尽取南域,危急之际,天衍宗失踪日久的大长老明若谷撕破虚空而归,联合南域修士暂时逼退神谕族大军。 六月初,天下局势危急,玉衡宫副使余紫嫣出面,联合三州修士,在三州内形成三处据点,守望相助,与神谕族周旋。 是时,因妖尊行迹不明,北域人心浮动,有分裂之势。 八月,西洲,栖梧桐境内。 凤族不断后撤,如今栖梧桐有近半数之地都为神谕族占下,包括濮阳鸾和楼玄明脚下这片冰原,为此,他们不得不十分小心。 寒气凛冽,放眼望去四周只见一片冰雪之景,即便身有修为,也轻易难以抵挡彻骨冰寒。 上方天空被虚空切割,两人一前一后,像是行走在光与暗交汇之处。 冰川上荒无人烟,只有一片无尽死寂,似乎能让人陷入绝望。 “师姐会在这里么?”濮阳鸾嘶哑着声音开口问道,狂风吹动厚重的外袍,风帽下,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楼玄明的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看上去有些气血不足:“命盘是如此告诉我的。” 他们此行,是为寻太上葳蕤而来。 如今她已经失踪近一年,天下许多人都认为妖尊大约是陨落了,但小孤山弟子不信。 楼玄明张开掌心,指尖运转灵力,在自己额前一点,属于太上葳蕤的命盘在他眼前展开。 不过一瞬,他便喷出血来。 随手擦了擦,楼玄明的动作很是熟稔。 太上葳蕤的修为远在他之上,想窥探她的命盘,总要受些反噬。 可惜,这次又是什么也没能看清。 楼玄明试上十来次,也就一两次能窥得太上葳蕤命盘一角。 见濮阳鸾看着自己,他笑了笑,道:“我没事。” 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濮阳鸾没说什么,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运转灵力送入他经脉内。 化神期的感知铺展开,却一无所获,濮阳鸾说:“再往前走一走吧。” 说不定师姐就在前面不远处。 逆风而行,再过两日,便到了冰原尽头,寒冰融化,远远可见无尽海水。 连续数日不断用神识探知周围的濮阳鸾感受到识海内传来一阵刺痛,她和楼玄明倚坐在冰柱旁,默默调息。 楼玄明上一次成功窥探命盘,指向的便是这里,但他们走遍了这座冰川,也未能寻到太上葳蕤分毫踪迹。 “我上去看看情形。”楼玄明开口。 濮阳鸾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便轻身而起,落向上方冰层。 “阿鸾!” 几息之后,上方突然传来楼玄明变了调的呼声,濮阳鸾心中一紧,身形山洞,瞬间到了他身旁。 发生了什么?! 濮阳鸾的呼吸忽地一滞。 在海水与冰川交汇的冰层处,少女安然沉眠其中,双眸微阖, 师姐—— 濮阳鸾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在她的感知中,冰层中分明空无一物,但太上葳蕤就在她眼前。 “师姐!”濮阳鸾用拳头打碎冰面,冰层裂开,她徒手向下挖着,终于触到了太上葳蕤脸侧温软的肌肤。 泪水便是在此时在她眼中决堤,濮阳鸾抱住太上葳蕤,嚎啕大哭,再没有小孤山一峰掌座的沉静自持。 太上葳蕤失踪这么久以来,濮阳鸾并未在人前显露出任何慌乱无措,直到寻到她的这一刻,才敢宣泄出所有情绪。 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