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要说毫无感情,就是骗人的,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在人界名为谢筠的扶玉作为大师兄,聪明伶俐,一教就会,司蒙有时候看着他,总会想起九天神域肆意张扬的少年上神。 起初,他也不想这么做。 可每当闭上眼,心爱之人惨死在眼前的一幕就会出现,他恨天道,痛恨整个神界与仙界。 也许,早在神魔大战以后,他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们将他对婕瑛所有的记忆抽去,在他抽走扶玉看见那个婕瑛的人皮俑的记忆后不久,自己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即便再强大的意识,他也开始记不起婕瑛的样子,于是所有的恨意滔天汹涌,他把所有复活婕瑛的希望,寄托在了扶玉身上。 今天扶玉问他那只火狐狸去哪了,司蒙又躺回床上,呆愣的看着床顶,突然失了笑,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什么历劫时的一段露水情缘,妻子入魔被他斩杀,剖腹取子都是假的,不过就是障眼法,显出他的心冷,与无情。 但司蒙记得,婕瑛死去时的肚子被人剖开,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婕瑛有了他的孩子,但是神族和仙族的人杀了她。 于是他用人皮俑,做了一个女孩,小小的,像个奶团子,在慢慢长大。 女孩心性调皮,总爱缠着他,一口一个爹爹,但越是如此,司蒙越是害怕见到她。 司蒙在幽城唱的那出戏,是自己的一点私心,那些恨意埋藏在心里无处挥发,他在不远处看着扶玉看那场戏,忽的只觉可笑。 即便痛不欲生,他也要笑,把那副笑脸面具融在脸上,要让所有人相信,他真的忘了,半点不恨。 仙帝的儿子爱上了魔族公主婕瑛,神魔对立,跨界相爱天道不允,让那场少年心动,刻骨铭心的爱,怦然截止于,花开了整个战场的春天。 他觉得神族和仙族就是一群自诩高贵的伪君子,扶玉总以为摆弄棋盘的是他,其实不管是他,还是扶玉,都只是棋子。 因为一千年前,天地命盘显示神族气运将近,司蒙站在神帝身后,看见那里显示的唯一解法,竟然是扶玉。 “因果相续皆是难断。”神帝叹了口气,这么说。 扶玉有了死劫,而那个劫难就是灭世相,而灭世相又关乎神族存亡。 只有灭世相消失,死劫变成生劫,神族才能渡过危机,而对于司蒙,再生上神神骨塑成,他才能开启逆空鼎,回到从前,复活婕瑛。 这个念头有了,每当他看到扶玉都会不忍,那时候皓月先行一步寻找盘古大神魔化的元神,就在即将炼化之时,司蒙放出了从仙帝那里偷来的饕鬄。 皓月本就因为炼化魔气神力受损严重,饕鬄是魔兽,直接将他打入了八方昙花境。 司蒙只想阻止皓月出来,因为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族,瞒着皓月,想让他的徒弟一个人,拯救整个神族。 要是被皓月知道了,以那人护短的性子,定会闹得所有人不得安生,那他的计划,还如何推进。 解决了皓月,他也担心涅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凤凰真君,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他看得透彻,涅初喜欢扶玉。 可他想不到扶玉主动提出要下凡炼化魔气的时候,涅初没有阻止。 原来,真的会有人,不自私的选择所爱,而是选择天下苍生。 扶玉死后,凤凰一把火烧了整个幽城,昆仑山坍塌,神族再也不能肆意凌驾于人族之上,那些神族的先神急得团团转,指责着涅初。 司蒙回去之后仰天大笑,笑得喘不上气,笑得他宫里的小仙娥都面面相觑不敢靠近。 凡人弑神,神帝一怒之下降下灾厄,让人族死后要在无极地狱受苦,幽城被烧死的那些人,痛苦的化成恶鬼永远困在那儿。 有个先神,摆弄着白花花的胡子,昂着头颅不肯低头,又无话可说,只是抱怨:“神帝,你如此一来,人界哀声四起,你肯定也会遭到反噬,那之后的事,你又想过没有。” 神帝听了,脸色丝毫未变,说道:“先神你觉得该如何,别忘了,若不是扶玉,神界坍塌的就不止昆仑山。” 那位先神被堵得哑口无言,司蒙站在门外弹弹袖子上的灰,笑够了以后找到和众神动了手的皓月,说:“神君,命局已定,何苦挣扎。” 果然,皓月一气之下降为半仙,去人界建立了青云宗,又在不久后,如他所料,皓月找上了他。 司蒙不知道他将王学知逼疯,是真的一己私欲,还是有几分是为了扶玉出气。 扶玉那点残魂经过多少年的轮回,才在这一世化成人形,更合他心意的是,盛孟商那一魄,执念太重,鬼刀精魂焚轮为了让一魄早归身体,竟然也将那一魄化成的孩童引到了幽城。 司蒙将王学知逼疯后,在他身边放了一具人皮俑,那具人皮俑嚣张跋扈,踢了一脚缩在角落里的盛孟商,被焚轮看见就记了仇,竟然去迷惑王学知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王渺渺。 王学知在王渺渺死后彻底崩溃,成了一个疯子,见谁都说胡话。 司蒙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当年的罪行,最后在人皮俑即将带谢筠和季尘宁到县令府衙时,在神志不清的王学知耳边轻声说道:“扶玉来了,你的罪行该让他知道,你罪不可赦,不是吗?” 第六十五章 九天神域,有几分人气的神族没有几个,神君皓月就是其中之一。 他虽长眉入鬓,凤眸含笑,气质清澈,让人觉得只是适合仰头遥望的神祇,却是最有烟火气的神。 皓月,他有两个徒弟,他对他们,那真的算得上是掏心掏肝,面上不管死活,却是最为护短。 扶玉奉命解决王县令那些邪门事,陷入幽城困境的消息刚传入皓月的耳朵里,他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当看着王夫人那具人皮俑的时候,连一向从不喜形于色的皓月,都微怔了几分。 司蒙在扶玉房里故意说的那些话,一是说给扶玉听,二是说给脑子里一团乱麻的皓月听。 皓月和涅初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却也同血缘于盘古大神,他不会相信是涅初将扶玉重新带回这个伤心之地。 可他不信也得信。 因为除了扶玉,没人知道司蒙也会做出神入化的人皮俑,而扶玉的记忆,早就被他抽走了。 就算皓月最后不会将那些事怀疑到涅初头上,也断不会知道是他做的。 扶玉昏迷不醒,皓月就只能在悲剧再次重现之前,解决好外面那个孩子。 “与其放在看不见的地方,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司蒙望着抚着太阳穴头疼不已的皓月,如是说。 外头烈日下,那个红眼孩子呆愣的站在那儿,虽然已被晒得眼前发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