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双眼睛,不是极光般的绿,也是漆黑的。 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透出侵略意味的渴望,比真正的赛琉古斯注视他时还要令他毛骨悚然。 “Keto……” “这是……什么?”他惊愕地喃喃。 塞琉古斯侧眸,低喝:“松开我!” 梅杜沙下意识地抓住他束具后边连接锁链的锁扣,拇指一拨,一拧,锁链当场松脱。塞琉古斯回身将他抱住,往上一托,他立刻被放到了上层舰楼上。 狭长绿眸与他四目相对,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的唇很烫,烫得惊心。 “真是棘手……每个时空的我,都在追逐你。” 什么?梅杜沙脚一软,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一双胳膊扶住,看见塞琉古斯回头,看了他一眼,残破的金色鳍翅骤然撑开,朝那个黑影纵身扑去。 他要去干什么? “等等,塞琉古斯!” 心脏一缩,梅杜沙一把挣开身后人抱着他的胳膊,一个箭步冲到护栏边,便看见下层的塞琉古斯身影一闪,燃着火焰的鱼尾流星般逝去,与那个生着与他一样面容的神秘黑影撞进了黑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黑雾也像被瞬间凝固,黑影们仿佛被限制在了黑雾的范围内,渐渐褪却开来。 士兵们不敢掉以轻心,背对着围成一圈,举枪巡视四周。手腕被一只手攥住,身后尼伽的冷喝传来:“跟我进船舱里,甲板上很危险,梅杜沙!” “哪里都一样。”梅杜沙与他僵持着,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塞琉古斯消失之处,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这是帝师引来的,我们得让陛下作出正确的决断!” “什么是正确的决断?”一个凉丝丝的声音传了过来,身披睡袍的年轻帝王从船舱的阴影里走出来,天蓝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你说,这片黑雾,是米凯尔引来的?你怎么敢对一个地位尊崇的伤患,妄下断论?!” ——他该怎么说?至少是刚才那一刻,他完全相信塞琉古斯所说的。但他几乎能够肯定,这位为了帝师不惜牺牲一切的皇帝陛下,一定不会听他的劝告。 “是人鱼告诉我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说了出来,“刚才,就是他阻止了这片黑雾。陛下,我想,我们该考虑是否令帝师离开这艘军舰!” 瑟兰脸色变了一变:“都说海妖蛊惑人心,我看你,是被那条人鱼迷了魂!上一次,就是因为你建议我们跟着人鱼走,结果是什么样,你应该还记得吧?我没有罚你,你倒反过来质疑我?” “能带领我们找到人鱼巢穴的珍贵人鱼,又被你亲手放走了,梅杜沙,”氯川从船舱内走到瑟兰身边,黑眸幽沉,“你得想办法,弥补这个致命的失误。” “我正有此意。”梅杜沙磨了磨牙,朝身后的护栏退去,转眸看向那还未褪远的黑雾,脚踏上护栏的一瞬,手腕被猛地拽住,拖回来,尼伽震怒:“你疯了吗?想干什么?” “我现在就去把他追回来。”他抓紧护栏,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竟连尼伽也控制不住,他一声令下,五六个士兵一拥而上,才将梅杜沙制服。 “罚他关禁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将手脚都被束住的银发男人扛着扔进一间休息舱,尼伽重重关上身后的舱门,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梅杜沙,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怀疑你爱上了那条人鱼!我从来,没见过你冲动鲁莽到这种地步!” 梅杜沙急促呼吸着,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胡说什么……我只是,想要弥补错误。” 尼伽把他拎起来,怼在墙上。因为遭受过的事,这冰冷坚韧的银发美人表情是破裂的,似乎因为那条人鱼的骤然离去,破碎感更重了,就好像那条人鱼不但将他花了五年时间也未曾撬开的盔甲一击砸开了,还将他拆骨剥皮,触及了他里面柔软鲜美的肉核。 “早知道这么干就能真正触及你,我为什么要忍耐五年?”他抓着他被束着的双手,另一手粗暴地扯开他的制服衣领,梅杜沙整个人一抖,蜷缩起来,领口间暴露出来吻痕斑驳的苍白颈项因屈辱而变得通红。 “不要碰我……”他咬着牙,连声线都是颤抖的,三天三夜的噩梦涌了上来,眼眶泛着泪意,“不要!” 尼伽的手僵硬了一下。这五年来,他从来没见过梅杜沙流泪,他似乎永远微笑,永远冷静,永远优雅,永远保持着最好的风度,就连生死之际也一样,他很难想象,面对什么,会令他失措,甚至令他哭泣。 他现在总算知道了。 那条人鱼对他做的事,击溃了他的盔甲。 假如他再予他一击,这朵宁折不弯的高岭之花,或许会被他彻底摧毁。 “少将?”犹豫的瞬间,氯川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抱歉打扰你的雅兴。不过,我可得告诉您,梅杜沙的身体,现在可经不住再一次折腾。我现在是他的老师,得对他负责,毕竟,他还得配合我的研究。” 尼伽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门被关上,梅杜沙虚脱一般倚着墙坐了下来,将被扯开的衣领扣上了,眼前挥之不去塞琉古斯跳下去前,回眸看他的那一眼。那种眼神就仿佛,是永别。 塞琉古斯,会死在那片黑雾之中吗? 如果他死了,他再也不出现了…… 他的复仇计划怎么办?阿彻又怎么办? 心脏紧缩成一团,窒闷得难受。他攥住心口,感到自从塞琉古斯出现后,他很久都没有犯过的焦虑症,似乎因为他的离去发作起来。太久没有犯病,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顽疾,药并不在身上。 喘不上气,他倒在地上,艰难地朝舱门爬去,还没爬到门口,瞳孔便已涣散开来。 “Keto……” 昏昏沉沉间,一个沙哑而魅惑的熟悉嗓音传来。 “塞……”他睁开双眼,向上望去,朦胧间,似乎看见一双绿眸,一个影子俯下身,漆黑的发丝垂落下来,他伸出手,一抓,却抓了个空,上方空荡荡的,分明什么也没有。他的病发作得太严重,甚至出现了幻觉。那条曾被他视为犬奴的恶魔,无论是存在,还是离开,都仿佛是在对他施加折磨。 “你是在呼唤我么?”他幻听的声音时而遥远,时而近在耳边,仿佛恶魔的咒语试图蛊惑他的心神。 “才离开一会,你就想我了?” “放屁!”他伸手抓掐着空气,却感到唇齿一烫,似乎被幻觉中的存在真切吻住,冰冷僵硬的身体灼烧起来,仿佛有一双火热的蹼爪在上下侵袭。 “不要……不要碰我……” 银发男人紧紧夹住了双腿,强烈羞耻感伴随着阵阵热潮袭来,双手无意识地在幻觉之中抚摸起自己来,不自觉地将军医制服揉得敞开来,身躯扭动起伏着,露出大片漫上红潮的近乎粉色的肌肤,修长的脖颈向后仰起,喉结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