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割裂,颜微尘不说,他哪里知道医院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早早地为孩子做起了打算,家里多了几本育儿的书,手稿里也出现了几张亲子装的设计稿,颜微尘不在家的时候,他还破天荒地跟管家探讨食谱。 而他的心境变化在设计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工人罢工那会,设计师、样衣师和打板师们几乎被他吹毛求疵的标准折磨疯,他不说哪里不满意,抿着嘴摇摇头,就算作评价,至于怎么改,只有他肚子里的蛔虫清楚;而这段时间,他又变得极好说话,再蹩脚的设计都能被他看出可取之处,他甚至不介意亲自上手做些调整。 还有高定工作室里的那件婚纱,设计师助理至少看他改了三版。说是高定,但她隐约能感觉到尹席不仅对款式没有清晰的概念,而且对尺寸也没有明确的把握。他会抓住转瞬即逝的灵感说改就改,也可能在几天之后突然否定之前的设想,这种习惯倒是随了席简心。 原本她建议尹席把每一个设计都做出来,作为一个完整的系列,但是尹席说他只需要一件。助理不知道这件婚纱的主人是谁,不过从业经验让她觉得,那人一定不属于时尚界或者演艺圈,否则按照尹席一贯的三围放量,他会叫那人饿瘦了再来定制。 过了一段小日子不错的CEO生活,Theophil来了几位保安也不敢拒之门外的不速之客。前台打不通CEO办公室的电话,一刻也不敢耽搁,又火急火燎地打给秦池鉴。 “秦助,劳动部门和omega就业协会的人来了。”甜甜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 巧了,尹席就在秦池鉴旁边,轮不到秦池鉴开口,他又说出了那句万人唾骂的经典语录:“让他们滚。” 前台不敢:“啊啊,啊?” 秦池鉴看了眼尹席,知道金主懒得多言,也知道前台不好办,给她点拨道:“就说席总忙,请他们去会客室里等。” 前台小声请示,生怕给人听到:“等多久?” 秦池鉴不屑地笑了一声:“等到他们下班,或者等到席总下班。” 总而言之,席总不见。 屁股决定脑袋,前台把劳动部门和omega就业协会的人当大佛,尹席和秦池鉴却知道,他们是有求而来。 因为Theophil大规模的裁员运动带来的是一系列社会性问题。 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刺头是找好下家了,但是跟着造反的小娄娄可没人给他们兜底。再加上有些人趁工作之便做过些偷鸡摸狗的事情,Theophil跟他们的帐还没算完呢。奢侈品界谁敢收他们? 失了业就只能回归家庭。 然而omega的社会地位从来不是在家里挣来的,以前仗着高薪,在家还能耀武扬威,现在家里谁还看他们脸色,乌七八糟的矛盾不突出才怪。 劳动部门和omega就业协会这时候来找尹席,无非是想在中间调和调和,仗着为Theophil着想的由头,希望尹席不计前嫌,让一部分人回到职场里来。 可惜尹席也不同情他们啊。 罢工潮闹跌了Theophil的股价,随之而来的是Theophil两家门店半夜被抢劫,热搜里笑他“屋漏偏逢连夜雨,Theophil阔绰开放0元购”的时候,这个部门那个部门的,到现在也没人给过他说法。 秦池鉴怕小丫头hold不住劳动部门和omega就业协会派来的那些个老头条,打算亲自去会议室看看,刚到楼角就碰到了端着茶盘的员工。 他把人拦下:“干嘛呢?” 员工说:“给他们倒茶啊。” 秦池鉴往茶盘里看了一眼:“倒茶要用骨瓷描金杯啊?去仓库里找个带缺口的。” 员工的反应不比前台强:“啊?” 秦池鉴说:“‘啊’什么?” 员工说:“秦助,仓库里应该没有次品。” “去天桥底下跟流浪汉换一个不会啊?不会你就自己上手磕一个。”秦池鉴嘴角上扬,一脸恶作剧地坏笑,“Theophil今非昔比了啊,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也得让他们看到席总的难处不是?” 看到员工屁颠颠地跑去换茶杯,秦池鉴朝会客室的方向白了一眼,重新回到顶楼该干嘛干嘛去。 第40章 CEO是我 Theophil董事们跟尹席的这笔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会议内容泄露这种大事,迟早要他给个说法。 最先为这件事情召唤他的人,是一手把他推上CEO交椅的外祖母。 司机把尹席送到老太太的庄园里,喷泉、泳池、大草坪,不管老太太用不用得上,豪宅该有的配置一样不缺。尹席从车里下来走了一段,两个小男孩举着塑料手枪追追打打的,迎面就扑在他身上。 两个都是他侄子,正值猫嫌狗厌的年纪。 直接撞上尹席的那个,一屁股摔在地上,傻傻地看着这个叫不出辈分关系的alpha,突然哇地哭了起来,而另一个也跟见了鬼似的撒腿跑开。 尹席朝房檐下的摄像头望了一眼,确定这事儿赖不到他头上,把小孩扶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丢给闻声赶来的保安。 在前庭看到小辈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还没跟他们爹妈打照面,尹席右眼已经跳起来了。 老太太在门口招招手,声音不大:“轻蓝。” 尹席加快脚步:“外祖母。” “我有阵子没看到你了,”尹席在她孙辈里算年纪小的,这个年纪的老太太面色红润、咬字清晰,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想叫你来吃顿饭,正巧你哥哥嫂嫂也来了。” 尹席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他们人呢?” 老太太佝着背,慢悠悠地跟尹席并排走:“在后院打高尔夫。” 她以为尹席想去后院走走,然而尹席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了。 老太太坐到他身边,泛黄的眼珠直直地端详这个不算亲近的外孙。女儿和女婿把他教养得不错,小时候穿得精致,性格还安静,比那几个动则滚一身泥的浑小子更像席家少爷。然而喜欢归喜欢,到底没对他抱什么期待。以至于孙子孙女担不起重任,不得不扶持这个外孙的时候,她还担心尹席过于软糯。 现在想想,不确定是他隐藏得好,还是在Theophil成长了。总之权力大了,主张也大了。公司出事,尹席自始至终都没来跟她讨过主意。 老太太有心放权,可是真放了权,又不甘闲着,当了一辈子女强人,守了大半生家业,见小辈不拿她当回事,免不了多心。 眼睛一浑浊,尹席就不容易读出她的情绪。趁哥哥姐姐不在,他先跟老太太开了口:“外祖母,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思绪被打断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