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本身。 理想化的状态下,时盛矜想看到一尸两命的结果。然而颜微尘已经没事了,尹席早晚会为这场车祸释怀,他却还要余生煎熬在席星袖的苦难里。 要是这也算报应,太便宜了点。 “你们只是一面之缘,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尹席站起来,走到时盛矜身后,“我理解你的愤怒,你哪怕把我撞到半身不遂我都认,但是颜微尘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那星袖呢?”时盛矜转过来,激烈的情绪随杯中的酒一同溢出,他气极地吼道,“他对不起你过吗? “Theophil挤兑你的时候,材料是Ethel分给你的,飞机是Ethel提供的,就连模特都是Ethel借的,你是怎么报答星袖的? “因为你拒绝他的邀请进了Theophil,整个Ethel都把他当叛徒,他在公司里怎么被人唾骂你知道吗?他责怪过你吗?他跟你抱怨过吗?! “Theophil又是怎么对Ethel的?挖Ethel的客户,截Ethel的供应链,垄断供应商的材料,你敢发誓这些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时盛矜说到后面眼睛红了,尹席也红了。 一个是席星袖挚爱的的哥哥,另一个是惺惺相惜的同学,他们因他而相识,因他而反目。 时盛矜拽住尹席的领口,酒液大半浸在尹席的领带和马甲上:“颜微尘出车祸你觉得不能接受是吗?那你敢不敢看看星袖?” 尹席没有挣开:“他在哪?” 时盛矜松开手,在天衣无缝的墙体设计上推开一扇暗门,席星袖就坐在里面,刚刚的争吵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觉得难过。 哪怕家族立场不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跟尹席索要任何回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接受自己被恩将仇报的事实,而尹席一开口就是“颜微尘”。 是他高看了自己,谁家没有一个omega呢? 人不过是给他上了一课,却要他付出半条命的代价。 时盛矜的质问吼出了席星袖的怨恨,他委屈坏了,撇过脑袋将脸埋进手心里,不肯看尹席。 时盛矜怒火中烧地拽住他的胳膊,要他把头抬起来。他失控地喊道:“你躲什么?没脸的人是他又不是你!” 尹席蹲到他面前,透过他溢着眼泪的指缝观察他:“星袖……” 席星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刚放下手,眼泪又蓄满了。他吞咽了两次,微张着嘴换了口气,仍然没有把情绪整理好。 谁见了他这副样子,都猜不到他原先是个很爱笑的omega。 尹席觉得心脏被戳痛了,他问时盛矜:“他怎么了?” 时盛矜掖下席星袖的围巾,露出他后颈增生的粉色疤痕。他扬起下巴,倨傲地俯视尹席:“这得问你,你们席家谁给的研究院狗胆,切他的腺体做实验?” omega轻易不把腺体露出来,哪怕后颈已经被不同的医生做过无数次检查,尹席面前,席星袖还是羞耻地缩紧脖子。 尹席站起来别过视线,不方便看也不忍心看席星袖,因为大脑空白,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 在尹席想到怎么开口前,时盛矜又问:“你是不是想说你不知道?” 对无赖们来说,“不知道”是一句极佳的狡辩。只要说出口,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道歉、不负责。 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受害者必须自认倒霉。 尹席的确不知道,尽管他没打算这么说。他以为最坏的结果是限制席星袖的人身自由,剥夺他的生育权。 既如此,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时盛矜是什么人呢?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敢踩他的尾巴,必然要承受被他咬下一块肉的代价。 “前卫生大臣的丈人是你外祖母的表弟,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项目书曾经经过你手,”时盛矜整了整情绪,将手伸进大衣口袋,用冰冷的口吻说道,“就算你是无心的,‘不知道’也不是为你的无能找补的借口。” “对不起,我很抱歉发生这种事。”道德感太重的人容易陷入自我谴责,尹席认真地说,“我知道这些伤害不可逆,我能做什么补偿你们尽管提,但是放过颜微尘。” “Chrono不缺钱,缺条命。”时盛矜出其不意地掏出一支伯莱塔92F手枪,抵在尹席胸口,恨恨地咬牙,“我要你死。” 第93章 “你走吧” 席星袖愣住了,后背僵直,紧张地望着时盛矜。后者稳稳地举着枪,没有一丝下不去手的退缩,或者大仇得报的激动。 时盛矜动起真格来,不死不休。 尹席大脑的宕机只有一瞬,他设想过最糟糕的情况是死在这,虽然只占了极小概率。 他尽力了,却还是为自己的侥幸后悔。 他还有那样多的责任。他是爸妈唯一的孩子,他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不能陪颜希长大了,没有父亲的孩子该怎样抵挡人世间的恶意?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颜微尘,他怕席家让他一无所有。 保险打开发出轻微的声响,在时盛矜扣动扳机之前,尹席突然开口:“我还有话想说。” 时盛矜顿了下,默许尹席说下去。 尹席定了定神,试图让脸上看不出一点濒死的恐惧:“我死了,够不够当作对星袖的补偿?” 席星袖回答:“够。” 尹席又问时盛矜:“那之前的车祸,算不算你欠颜微尘的?” 时盛矜认可:“算。” 尹席说:“我可以指定补偿形式吗?” 这话要是放电影里有些可笑,但只要时盛矜点头,决不食言,这是无关立场的品质。 “不要把我的尸体还给席家或者尹家,”尹席放缓语速,好给后面的话争取思考的时间,“也不要给颜微尘,怎么处理都可以,当作失踪就好了。” 时盛矜说:“可以。” “我不在,可能会有人找颜微尘麻烦,不管是哪门亲戚,还是我父母,我希望你保护颜微尘和我女儿平安,保护他们不分开,直到我女儿成年。”这曾经是尹席对颜微尘的承诺。 时盛矜犹豫着没有回应。 不是不愿意放过颜微尘和颜希,是保证不了可行性,毕竟住他们隔壁都不定能管这么宽。 席星袖平静下来了,他插嘴道:“我答应你,还有吗?” 他可能活不到颜希成年,但是他的承诺等同于时盛矜的承诺。 “这个月的时装秀会场里,工作人员捡到一颗子弹……” “不是我,”时盛矜没等他把话说完,鄙夷地说,“倒也不必把我想那么蠢。” 秀场里的宾客非富即贵,一旦闹大,Chrono就是众矢之的,雇个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