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吧！……走啦蕾贝卡，回家了。” 诺亚牵着妹妹快步离开，随从们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他走出去很多步后又回头看了看，乞丐坐在原地，拿着可丽饼，依然注视着他。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报恩的故事，但他接下来的话是‘那瞬间我就勃起了，我想马上杀了他；就像饿了三天的狗看到一块流油的肉，会忍不住扑上去那么想’。……威尔逊跟踪了这两个小孩，跟到了郊外的一个豪华庄园。他们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好像是个旧贵族的庄园。威尔逊在附近蹲守了一星期，每天看着他们出门，看着他们回家，看那些佣人每天在院子里工作，从哪个侧门进出。那户人家有四个孩子，长女马上就要结婚了。……不得不说威尔逊是犯罪的天才，几十个佣人的庄园，他却能进出自如，甚至曾在浴室的柜子里看长女洗澡。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小儿子，喜欢摸进那孩子的房间看他午睡；那孩子的后脖子上有两颗红痣，威尔逊特别喜欢。一周后威尔逊有些忍不住了，他偷了主母的安眠药，潜进后厨，下在所有人的饭菜里。” “……这是弗林神父救下来的孩子，跟我们很有缘，你们看他的绿眼睛！” 姐姐的婚礼前夕，父亲从西南诸岛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和诺亚差不多高黑发小男孩。父亲一直是虔诚的教徒，不仅每周都带他们全家去做礼拜，每年还会资助西南诸岛上的一所修道院。要收养小孩的事半个月前父亲就提过，家里没有人反对，只有诺亚不喜欢。 盯着新来的家伙，诺亚瘪了瘪嘴。 “诺亚，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你应该热情点，”父亲说着，从身后拎出来蛋糕盒，“看看这是什么，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你最喜欢的那个厨师做的哦？” 姐姐帮忙接下来，配合父亲道：“诺亚不吃的话，我和蕾贝卡吃，快，蕾贝卡！” “还有我，我也想吃……”哥哥跟着说。 他立马跑过去抢走蛋糕盒：“这是我的！小孩子才能吃蛋糕！” 最后蛋糕在餐桌上拆封，作为父亲带回来的家庭新成员的欢迎仪式，大家一起分享。 诺亚其实并没有很讨厌新来的，那也许是对入侵者的本能抵触。但在吃完草莓蛋糕后，抵触也没有了。大人们开始享用晚餐，小孩们的胃被草莓蛋糕占领，再也吃不下更多。 “诺亚来捉迷藏！”妹妹说，“今天有三个人了，不用我一直当鬼了！” “谁当鬼都绝对不可能找到我。”诺亚得意道。 新来的弟弟怯生生地加入他们，第一轮好巧不巧是他当鬼，他伏在螺旋楼梯的侧墙上大声数着数，诺亚和妹妹兴冲冲地在家里跑来跑去，找着最佳的躲藏位置。 妹妹率先躲进了烤箱里，诺亚不紧不慢，在用餐中的父母兄姐的注视下，大喇喇躲进离旋转楼梯几步之遥的橱柜。 “我要开始找了哦！”弟弟扬声道。 诺亚留着一条柜子缝看着新弟弟的行动，为自己的绝佳策略得意不止。 “威尔逊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去。所有人都睡着了，看门守卫，厨娘，女佣……都睡着了。威尔逊就像在逛美术馆一样，到处闲逛到处欣赏，遇到睡着的仆从他就直接割开对方的喉管。是不是很奇怪？杀人魔不喜欢听临死前的尖叫，反而选择安静地杀人；但威尔逊就是这么一个……变态，他说他那时候好像听到了天堂的奏乐，在热情又神圣地欢迎他。然后他进了宅子里，在乌木餐桌上看到了主家夫妇，和他们的长子长女。大家都睡着了，但小孩不见了。” 宅子太大了，新来的弟弟许久都没找到诺亚和蕾贝卡。 诺亚在橱柜里等得实在无聊，却又不愿意出来认输。于是他顶着无聊，坚持在柜子里藏着，直到他不小心睡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几分钟……他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 餐厅里烛火明亮，诺亚悄悄从缝里往外看——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他们仍在餐桌前，可却是被五花大绑、餐布塞嘴地坐着；乞丐换了身灰白的衣服，满身是血地站在主座的位置。 乞丐手里抓着新来的弟弟，另一只手拿着厨师用的斩骨刀，说：“小弟弟，诺亚在哪里？” 诺亚理解不了。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乞丐会出现在他家的餐桌上。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能从家人的脸色中感受——所有人面露恐惧，瑟瑟发抖，近似呜咽地叫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躲起来了，我不知道，呜哇……”弟弟吓得嚎啕大哭，乞丐嫌恶得眯了眯眼，猛地把他摁到在餐桌上，高高扬起刀。 “咚。” 这是斩骨刀砍进乌木餐桌的声音。 哭声停止了，弟弟的头从餐桌上滚落。 “用他的话来说，那瞬间比射精还爽。他把小孩的脑袋砍掉后，又把主人抓到他面前，同样地问他，那个给他可丽饼的小男孩在哪里。主人没有说，他也没有耐性一直审问，所以问过一遍之后，他就把主人也杀了。威尔逊为了验证到底是杀人给他带来的快感，还是剁肉给他带来的快感，他当着这家人的面，把主人砍成了十几块。接着是主母，长子，然后是那个马上要结婚的长女。……让我来猜猜，你肯定在想，他会强奸长女。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威尔逊完全没想过要强奸她，他同样把她杀了，分尸，分尸之后他才想到，‘那如果分尸就像射精一样爽，那同时真的射精的话，岂不是可以双倍的爽’……所以他捡起长女的下体，摆上餐桌，奸淫了尸块。” 恐惧是冰冷的锁链，它缠住诺亚小小的身躯，绑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他就那么安静地，在橱柜里看餐桌上发生的一切。姐姐的半个头颅滚到橱柜前不远处，和他一样翡翠色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在看着他。男人沉沉地喘气，用下体疯狂地撞击姐姐身体的一部分。 很快，男人发出一声和野兽无异的低吼，终于停下了动作。 就在这时，餐厅旁的小厨房里突然冒出点闷闷的响动。 男人倏然看向那边，抓起斩骨刀走了进去。 诺亚在这瞬间回过神，呕吐欲霎时冲上来，他下意识捂住嘴。 “你躲在这里啊，蕾贝卡。”他听见男人的声音，“你知不知道诺亚在哪里？” 蕾贝卡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大哭。男人似乎对小孩的哭声格外厌恶，诺亚听见“嗙”的一声，蕾贝卡瞬时哭声变小，变得很沉闷，仿佛隔着一堵厚重的墙。 “不知道就算了。”男人说着，拧动了什么东西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