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说，“一点都不好笑。” 克里斯扔掉烟，在他们的对视里突然揪住乔森的领口。接着，他欺身过去，霸道地亲吻男人的嘴唇。 起先是互相的试探，谁都不厌倦这种游戏，彼此吮吸着对方的唇瓣，一沾即走，再重复这柔软的碰触。直到乔森擒住克里斯削瘦的脸颊，半强迫地摁开他的牙关，再用舌头一举占领湿热的内部。克里斯在呼吸急促中哼了声，但他并不在乎，尽情放任自己享受亲吻。他在不觉间松开了对方的衣领，手便无处安放地落在了对方胸口。 于是心跳和心跳也逐渐趋近同步，掀起某种共鸣。 “我操！”鬣狗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你们怎么在偷偷亲嘴！” 两个人顿时停下，倏地看向船舱。 鬣狗裤子都解到一半了——他也被尿憋醒，正准备起来放水——却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呆住。他提着裤子，又钻回船舱，在克里斯和乔森说话之前，丢下一句“别在船上做爱啊，会翻的”，然后奔去了船尾：“凯希——” “妈的，睡觉！”克里斯没好气说着，再缩了缩，直接躺在了乔森的大腿上，“晚安。” 乔森垂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回复：“晚安。” 他们在船上待了四十多个小时，才抵达上原的海岸。 论起安排的细致与缜密，白鸟也许和乔森不相上下——他早跟乌鸦要了辆车，停在他们登陆的礁石滩附近。那是台敞篷的四座小车，仍是乔森开车，但副驾驶换成了克里斯。车开出去没半小时，鬣狗和白鸟就靠在一起睡着了。他们一连驱车二十个小时，从无人的荒郊，开进萧条的贫民区，再是旷野和农场，最后穿过好几座繁华的城区，才到了卷宗里所说的上原西郊。 这片地方一直没有开发，半人高的杂草横生，车道也坑坑洼洼，十分颠簸。然而这样也没颠醒中途起来吃了点东西又继续睡的连体婴。倒是克里斯，一直没有睡。 像是这段时间的疲劳还没有彻底消除，车行途中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烟也没抽几根。期间他和乔森换班开了五六个小时车，此外他一直靠着车门，手支着脑袋，持续不断地看着飞逝而过的景色。乔森偶尔会看他一眼，但每次都只能看到他被风吹乱的金色头发。 彻夜驱车到天蒙蒙亮时，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座废弃的庄园。 乔森踩下刹车，后座两个人猛地往前一栽，从美梦里惊醒。鬣狗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怎么了？撞了吗？什么烂技术……” 克里斯率先打开车门：“到地方了。” “……哦，原来是到了啊，”鬣狗跟着下车，“我还以为是被卡车碾了呢。” 白鸟在车里伸了个懒腰，缓了缓精神才直接跳出来：“比照片上看着还大啊。” 鬣狗：“确实，比我以前杀光的那家看起来还大。” 巨大的铁门锈迹斑驳，藤蔓植物几乎爬满了所有能爬的地方，无机质的腐朽和生机盎然的绿交缠在一起。克里斯望着它，很轻易便能想起它还没生锈时的样子。正如白鸟和鬣狗的评价，眼前的庄园大得一眼看不到尽头，铁门两旁的围栏延伸到很远很远，而往铁门后看，三层高的小洋楼看起来也只有一人高。 白鸟伸出义肢，掌中藏着的长刺刀倏地弹出来。他飞快清理着那些藤蔓，切断已经腐朽的门锁时顺带也切断了以前留下的封条。鬣狗乖巧地配合着他，在门锁落地时用力推开了右半边门。 “吱——”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克里斯率先钻进去，走上青石砖铺的路。 鬣狗扬声道：“Fox你走那么快……”“别管他，”乔森忽地出声打断，“他走他的，我们忙我们的。” 白鸟冷笑一声：“你指望狗有情商吗？” 鬣狗：“情商是什么意思？” 乔森第二个走进去：“不指望，别管克里斯就好。” 庭院里的树张牙舞爪，还有几株被不知哪年的风吹倒了，已变成长满青苔的腐木。杂草野花肆意生长，将石雕的座椅包围，秋千架和正门一样，被藤蔓包裹成绿色。 克里斯一步步往更深处走，再往前，女神像喷泉的池子已经干涸，只剩下落叶和泥土。 他还记得这尊女神像，它和其他的神像都不太一样——女神展开了翅膀，却垂着头，掩面哭泣。他依稀记得自己问过，为什么女神还会哭；姐姐说因为人世间疾苦，女神心疼。 克里斯顺着喷泉池慢慢地绕过一圈，朝阳升起，暖黄的光照亮了女神。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风吹来，卷起落叶往克里斯来时的方向飞走；他被吹乱了头发，却无暇，视线追着落叶回头看去—— 蕾贝卡和姐姐在草坪上追逐着，哥哥在给他们扎的秋千；父亲亲手栽种着杏树，佣人们在清理草坪、修剪枝丫，清洗每一块青石砖。 他恍惚了一阵，仿佛灵魂里有什么东西被轻易地剥离了。 诺亚·怀特从他身边小跑着经过，嘴里喊着“蕾贝卡”，就要追往远处。克里斯看着他孱弱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忽地，即将跑远的诺亚·怀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克里斯猜想，这一刻他大概是要哭的。 可他没有流泪，也没有难过，只是看着诺亚，直到眼前的一切回归于荒芜，那些人影都像砂砾被风吹散，剩下正朝他走来的乔森、白鸟、鬣狗。 他垂下眼帘，浅浅勾起嘴角，替自己点了根烟：“……呼，走快点啊？地下室在这边。” 中庭再往后的另一栋副楼，原本是怀特家家主的收藏室，里面本该陈列着的各色美术品、古董都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落满灰尘的展台。克里斯领着他们走到收藏室的尽头，前往地下室的楼梯裸露在外，大约那时候前来查案子的联邦军也找过地下室，但因为没有钥匙进去，他们连机关都懒得关就离开了。 几个人提着油灯走下去，很快厚重的石门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乔森拿出钥匙，红宝石在油灯的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色彩。钥匙孔就在眼前，乔森却没开门，转而将钥匙递到了克里斯面前。 克里斯不太懂：“怎么，要我开吗？” 乔森说：“本来就是你的。” 白鸟冷不丁补上一句：“但要分我和狗一半。” “哈，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了。”克里斯说着，将钥匙插进去往左拧了两圈。 石门带着不小的震动缓缓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不负所望的财宝的海洋——地下室的墙面上嵌着数十盏幻晶做的灯，正中间以前贵族皇室用的金银器、杯盏首饰宝石金币堆成了小山包，左边有大量的纸钞整齐摞着，右边还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几件艺术品陈列在单独的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