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来说事,那自己岂不是怎么也追不上他。她俯身从储物格里拿出短柄遮阳伞,开了车门后不认命地将伞抖散撑开。即使天生不足,后天防晒也得到位。 商俞勾肩低头也非得挤进来,侧脸弧线是柔白。 她故意让他晒晒太阳,把伞往自己这边举,“你都白得发光了,该晒晒。” 门口新任的安保人员不认得孟朝茉的车型与车牌,所以没有上前。待看清下车的商俞,立马撑开把黑伞要来替他遮阳。 此时的商俞被她挤出伞外,亮堂的日色刺得他眼眸半眯。瞧见有人要过来撑伞遮阳,抬手示意不必,复又去挤孟朝茉手里的那把小伞,语气被日色烘得倦懒:“太阳刺眼,睁不开了,我不要晒。” 一路像个粘人精。 底下员工活见鬼的表情。 让孟朝茉略显局促,她以前有那么不受商俞待见么? 答案是双重否定以及肯定… 粗略算起,从大学毕业起戳破暗恋的窗户纸正式追求他,得有两年,那时候私下流行一句话:铁打的孟小姐,流水的前台。 字面意思,前台都让她给熬调任了数批。得前任董事长李园清批准,孟朝茉能在远商集团大厦来去自由,公司上下对她和气有余、照顾有加,商俞除外。 孟朝茉送的领带手表衬衣、电影票话剧票音乐会门票、甚至亲手做的小点心…通通当她面进了垃圾桶。 她那时候绞尽脑汁也想不通。高中商俞尚会来看望住校的自己,次次都有零食、饭菜,态度不算亲昵但也温和,怎么到了如今,就成了这样避犹不及的僵局。 后来,很后来了,是指对他了解后,才明白,是他那根反骨在作祟。李园清看好的、逼迫的、强加的,他越是不屑、冷漠。 算是二十多年来的一场盛大且势均力敌的反抗。 公司员工没见过像她这样赤诚、额…厚脸皮的,对她是同情也有,也不乏看热闹的,但也有男生对她动了心。 毕竟来去灵动如风、浑身韧劲儿也是大大的优点。 印象深的是个做后台运营的实习生,和她有着未脱的稚气,借口有事找她帮忙带她去楼道,言语内敛,一段告白的话说的磕磕绊绊,大意是:我喜欢你,也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回应我。 孟朝茉两嘴角笑出月牙。被喜欢实在是件幸运的事,是种肯定,但既然已有喜欢的人,回应现在还是该给的。 就在她深吸口气,准备婉拒时,商俞从楼道下来了,指间烟草的星亮与顶端的灯相映生辉,但脸色始终似光圈最外围那层,淡淡的。 眼看商俞走远,她匆忙说出拒绝的话,追了上去。 却扑了个空,廊道空无一人。 那是她第一次被商俞删好友。 盯着那条“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 冥思苦想,最后,窃喜、逾越。 乃至猜测:商俞是不是吃醋了? 现实啪啪打脸,因为商俞还是对她淡着个脸、臭脸! 甚至还夹杂一逝而过的讥诮。 孟朝茉只能通过好友验证消息问他怎么了、跟他说几句话,当然是单方面的,她还是一度庆幸不是拉黑,要不然真就完犊子了。 没过几天,商俞没再出现在远商集团。小道消息传他自己在城南新成立了家新公司,一层写字楼,员工几十人。 孟朝茉急忙四处打听,还是在穆芝英那里囫囵听了遍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李园清说了句话:孙媳妇儿我只认朝茉,别的不用带来,要是不娶她,商家的家业你也别想。 而这场盛大反抗的高潮,就是商俞脱了商家公子、远商继承人这层皮,在外自立门户,真是浩浩荡荡。 孟朝茉终于明白那丝讥诮缘何而来。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奶奶说什么,更没有和奶奶说或暗示过我喜欢你。她兜了一肚子的解释要倒给他。 这是没办法的,奶奶偏爱自己,为自己说话,她就得承受来自商俞的偏见。城南的新公司她没法来去自如,被安保挡在门外,连商俞的人影儿都摸不着,遑论解释。 她气馁的很。 “铁打的孟小姐”也有点踉跄了。 两人再见是在汀绮会所,她刚应付完两个客户,连头发丝仿佛都在酒里浸泡过,酒味浓郁,好在她饮啖兼人,还能笑送客户上车,在冷风里甩了甩头,一摸才察觉手机落包间了。 在她回身往会所走的那瞬间,齿轮运转,一切都朝另个轨迹行进。 她与商俞,有了新转机。 - 走廊的灯低迷晦暗,尽头有道身影,身形颀长、穿着矜贵,但细看他大半个身上都靠在了墙壁上,埋着头,一只手在扯衣领,整个人走得艰难,最深处的黑暗企图吞噬,而他在即将泯灭中挣扎。 孟朝茉酒劲上头,脑袋越来越沉,只得伸指去揉太阳穴,至于那人,瞥过一眼便没再多瞧。 霍地,手腕被扣住,紧紧的。 她惊惧之余看清了那张脸。 ——原本柔缓的下颌线绷得僵硬、腮颊更是变成妖冶不寻常的酡红,他一双眼软得要滴水,目光迤逦而来,看她又像隔着大雾看不清她。一句话嘶哑不已: “带我走。”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商俞,以至于未一眼识别出。他白衬衫上有酒,湿痕蜿蜒,直至与西裤融为同色,喘息声低沉微促,整个人狼狈、孱弱。 雨后零落的白玫瑰,沾上了俗世的气息。 说完这句话,商俞栽倒在她身上。 她勉强扶住,叫的代驾开车。商俞靠在她肩上并不安分,她穿的身驼色无扣长大衣,里边是条细带裙。大衣被他无意磨蹭开,灼热的气息一阵又一阵。 孟朝茉仿佛置身火山口,侧一侧身也被火舌舐得只剩灰烬,于是分毫不敢动。混迹生意场,这种的反应并不是初见,显然是被下·药了。 她来不及细想南舟市的地界谁敢对他动手脚,因为商俞似乎万般难耐,双眉如同断刃,眼底的欲望深壑不见底,颤栗的眼睫昭著隐忍已封顶。 医院,医院…孟朝茉急得向窗外张望。 当第一枚吻落在她下颌时,她忽觉得这条路怎么越开越远。 甚至咬,无章法可言,有点痛。 “别…马上到了,”她从密织如网的啄咬里低头闪躲,“忍忍。” 商俞迎上她的视线,眼睛里的光莹润湿泽,仿佛要化开似的,带着最浓烈的渴求。她心头一软,耳际响起仿佛被砂纸磨过、被岩浆烫过的声音: “孟朝茉…” 他一条手臂勾住她的后颈,贴近她,第二声愈发的软:“求你…” 防线瞬间崩塌。原以为商俞分辨不清眼前的是谁,从他叫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