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滴的声响,她压根没反应过来,因为门还是关着的,缝只有一丝大小。 就在刚刚,商俞正半躺着,脸比浓重夜色要更寒气逼人,一地的狼藉让他心神烦闷,这些好像是孟朝茉精挑细选后买下的,如今剩残骸正躺地板上。 在她家楼下车里的对话以“你别再来了”告终,回来后让黄汾把门锁密码更改了,同时让她把那些个孟朝茉买的小摆件通通收起来丢垃圾桶,最后看见黄汾大包小包拎下楼,没由来的又让她放回去。 主卧床头的已经碎了。 碎了好,省得戳眼烦心。 门铃分机乍然响起,当时他腾的坐起,她回来了? 闪过这念头,他复又躺回去,落东西了?还是放心不下他? 于是抹净脸上水渍,起身去开门,走得急,鞋也没穿。 如今门已开,云幼然推门容纳自己进去,顺手把门关上。前面门厅商俞的背影向她,她一时不太敢靠近,动作温吞,思索怎么开口。 商俞像是等不及,立于原地等她,“怎么了?” 想解释换门锁的事,又止在了嘴边。 云幼然慢慢上前,扯扯他的袖子。 商俞脸上的寒冰寸寸消融,顿了顿,用力收手,下颌线条冷厉,“别碰我,不是要去相亲?和人发展成恋爱关系?还回来干什么,我以后不会再叫你一句姐姐。” 云幼然懵了。 “商先生。” 商俞回头,眉眼浮现厌色,“你谁?怎么进来的?” 云幼然咽咽口水,“我是云幼然,你给我开的门,我想和你解释下在汀绮的事儿,魏三儿让我去,我见你躺在那里,以为你是魏三儿,就帮忙盖了下毯子,造成误会我很抱歉,希望你原谅我,别让片方把我飞行嘉宾的名额去掉。” 她稍显肉感的模样楚楚,一双含情眼低眸,像天上的星星因害怕团簇在了一起,总之能勾起男人的怜弱心,和保护欲。 商俞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天降温且下雨,从早到晚没停,孟朝茉赴晚八点望月阁的约时,低洼处的路面已有厚重的水流,箜市的排水系统向来受广大市民抱怨。 望月阁生意照样火热,尽管天气严寒。 她停好车,在前台等,报的是幺儿这个名字。老实说她觉得不靠谱,听起来太像小名,果不其然,服务员礼貌回应没有相关的预约信息。 孟朝茉只好拨打林图发给她的号码。 对方没让她久等就接起,“你是林老师的外孙女吗?” 她答是。 “我下来接你。”对方很周到。 嗓音低沉,可能开了窗,沙沙的雨落在声音里,又润和了点,有绿木青草的干净,不会让人生出距离感。 第26章 - 望月阁包间。 衣着考究的男性先把涌进寒气的窗户关紧,在倏地风雨寂静里落座,神色温和,深琥珀色的眼眸迎向她的呆怔,浅浅一笑,“倒没想到会这样巧。” 孟朝茉回神,回以个淡笑,“是啊,我不知道幺儿竟然是闻先生的名字,”又解释,“我外公是这样叫你的。” 闻隐将暖手热茶递到她面前,透过腾散袅绕的热雾,对方眉眼悠远逸气,看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深重,只是一瞬,他笑说:“家里头叔伯的子女众多,我在这辈里排末尾,小名叫幺儿,你也可以这么叫。” 她摸到温热的茶杯,一时间疑惑,“闻先生…” “闻隐。” “闻隐?” “我的全名,别叫闻先生了。” 孟朝茉应好,“实在没料到一起吃饭的人会是闻…是闻隐你,你事先知道是我吗?” 闻隐眉毛是轻斜入鬓的,长睫如同有飞蛾掠过,他说并不知道。 孟朝茉睁圆眼,“那真的十分凑巧。” 对方无声轻笑。 这样一来,这餐饭吃得就很轻松自在。望月阁是私家菜馆,私人露台每逢十五是观赏月色的绝佳地点,但现在风雨侵袭,只能在暖融融的室内待着。 席间,闻隐见她并不碰多宝鱼,而是斯斯文文吃着煎鹅肝。 于是心里有数。又问:“朝茉,画你看了没?” 是指贺寿的画,他事先拍了近十张照片发给她,由她挑。 孟朝茉点头,“选好了,那幅松鹤图,我看外公应该会喜欢。” 说的是一副意境清雅,不朽青松与仙雅白鹤相辅相成的画,将贺寿的寓意在水墨之间描绘到极致。 他豁然,“我猜想你也是选这幅。” 她不明白,“为什么?” 闻隐放下酒杯,“这幅和拍卖会那幅很相像。” 孟朝茉笑了几声,没想到理由这样简单,还以为会说说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她并不了解水墨画,说给她听也等于对牛弹琴。何况她是确实是看到这幅,就回想起拍卖会错之交臂的那幅,才选定的。 接下来的发展令孟朝茉心存疑窦,因为两人用餐完毕,闻隐竟然拎起手边的纸袋,递给她,说:“我猜对了。” 说明画在里边。 但是…他不是说不知道来的是自己? 怎么能把画提前备好? 一时把心里所想问出口。 商俞绽笑,“原本想去老街把画给你的,你在这儿,倒方便了我。” 她恍悟般点头,想来闻隐不是常住箜市的,所以趁此机会把画带来确实省事点,顺便问道:“我也不懂市场是个什么行情,但是也清楚很多画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愿意转手我真的很感激,干脆你说个价格,我待会儿汇你账上可以吗?” 他挑眉,随后垂目,有丝旁人捉摸不透的蕴藉,“既然你信我,我更得给个公允价,这样,改天我约个专家当面估值。” 孟朝茉说好,“那时间地点?” “你定。箜市我离开得久,不太熟了。” 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六点,长虹路的十五号餐厅,新开的,对于闻隐来说是没踏足过的。 - 好在第二天大晴,她把画好好保存在公司抽屉里,还没正式买回来,她不想出什么岔子。其实她不明白闻隐的做法,先把画给她,再找专家估价,最后付钱,就这么相信她? 公司准时五点下班。 老九这两天宿在工厂里,跟进订单进程。 员工先后离去,她看完文件也准备带画赴约。然而车刚开出公司楼下,突然涌出来的一群人把她给吓了一跳。 她脑子里闪过两字:打劫。 自己车里有古画,这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 很快她就认清现实,对方是媒体,举话筒扛摄影机。 “孟小姐,你和远商的商俞已和平离婚,这是真的吗?”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方便透露下其中原因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