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伤着脸”,小小年纪就暴露出颜狗属性。 两人情谊日渐深厚,商俞也敞开了心怀对莫多衍。所以当莫多衍鸽了两人相约的电玩时间、尤其缘由是去和另个朋友打电玩时,商俞变得格外冷漠。 甚至质问莫多衍对方有他好看么。商俞自幼便知道用不同人看重的不同东西去拿捏人心,莫多衍自然忙摇头说那肯定没有。于是商俞嗤笑一声,就不再搭理莫多衍。 至于和好,那都是另个暑期的后话了。 从这件小事,穆芝英便知道,孟朝茉所说的倘若商俞愿意两人可以做朋友,商俞那边是决计不肯答应的。 想到这,穆芝英满腔的期待悉数冷却郁结在胸口,化作怅然长叹的一口气。 “朝茉,这话你还是别和商俞说,他那又骄又钻牛角尖的性子,肯定不愿只和你做什么朋友。”说到这,又惋惜,“还是他原先不懂珍惜,现在回头也晚了,都是他自己造的。” 孟朝茉又怎会不知道。 拿做朋友这种搪塞的话说给商俞听,无异于刺他心窝子。 于是点头应好。 傍晚时分,孟朝茉自个儿去办理出院手续,但是被告知说有位姓邓的人已经帮她缴费办理完,她即刻收拾收拾东西就能离开医院。 实则孟朝茉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来医院时便换上了邓竹送来的干净新衣,原先那套被撕破的已经丢了垃圾桶。只是披的西服是商俞原先穿的,还搁在病房沙发上,加上他的助理帮忙把出院给办好,没道理不和他说声谢。 于是她还是回到顶楼病房区,拎上那件有些皱的黑色西服,敲响了隔壁商俞的病房。 敲了三下,并无应答。 隔了会儿,她再敲依旧无人应声。 于是撤下手准备先回自己病房,等他回来再说。 但孟朝茉放手那瞬,才注意到这扇门并未反锁,像是主人走得急,只是轻轻随意带了一下,门锁都没扣上,还留有条缝。 她施力往里推开。 就见到商俞茕然的背影,现今正值季春,他换下了昨夜在废弃工厂穿的那件沾了血的白衬衣与西裤,一身石绿宽松卫衣与窗外盎然春意相得益彰,自从上了夹板,他右手袖子便挽在肘关节处。 可如今,那截袖子已然半滑半落。 因为商俞正使左手在拆右手缠的绷带与夹板。 孟朝茉顾不得礼数,慌忙抬步上前,“你这是干什么呢?医生不是说要一个半月才能拆。” 急切下攥停了商俞拆绷带的左手。 气氛有短时间的静谧悄然。 商俞垂睫,目光落在孟朝茉覆于他手腕的那只手上,顷刻后,淡淡移开视线,抬眼看向她。 孟朝茉有种乍然置身春日石潭的错觉。 接着听到商俞疏离的语气:“作为朋友,小孟总越界了吧。” 咯噔一下。孟朝茉大约明白,商俞听到了她与穆芝英的对话。穆芝英叫她别同商俞说那番话,那她自己自然不可能转头告诉商俞。唯一的可能便是商俞在病房外听到了,怪不得那时商俞发信息问她是否在病房里,却迟迟未找来。 兴许是听到那句话,在门口黯然退场的。 听他这么说,孟朝茉也只能松开手。 抿抿嘴,解释道:“我也是一时心急。” “你心急…不是急着撇清,急着要做朋友么。”商俞语气从潭底捞出似的阴凉,末了又杂糅着丝丝讥诮,“闻隐也说你们算是朋友,我也成了你朋友。说起来,小孟总朋友真多。” 他本欲找孟朝茉,告诉她已经让邓竹办好出院,再送她一道回老街。然而那句“做朋友”,生生杀灭了他满腔憧憬。 想到这,他继而拆卸右手的绷带。 一圈一圈利落地扯下,夹板已经松动。 孟朝茉一时不知如何规劝他。毕竟他听到的确实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实话。倘若商俞不愿做朋友,那他们依旧是从前合作伙伴的关系。 再开口,礼貌了许多:“那…商总。你救下我我很感激,这手弄成这样我也很愧疚,但不管怎么样,你也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孟朝茉以为自己的话被商俞听见,给他添堵。所以他才拿这只残手撒气,一时心中纳闷,商俞向来不会做这种糟践身体的举动,怎么会变成这样? 接下来,商俞所说的又让她眼底聚起更深更浓的疑窦。 他轻笑,很薄很淡的声音:“我手腕没骨折,扭伤而已。” 目及孟朝茉的困惑。 商俞扯了下唇角,说不清的落寞,“我让医生给上的夹板,装骨折,企图换取小孟总的关注。结果真没让我失望,小孟总作为朋友的关心来得真是及时。” 孟朝茉怎么也没料想到,商俞会假装骨折来博取关注度。回忆起两人尚未离婚那段年月,又不觉得异常,商俞向来是一丁点头疼脑热胃痛都要在她面前晃一遭的,仿佛要勾起她无限的担心才满足,否则要一直闹她。 现在看来,倒是变本加厉。 觉着手腕扭伤还不够严重,又给他自己安了个骨折的名头。 此时商俞右手的夹板和绷带一同被卸下,孟朝茉张了张嘴,最后说:“你别用这样阴讽的口气,我们走到分开这步,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看开点吧。” 她末了轻劝。 不料商俞猝然用他那只扭伤的右手将她推得抵坐在沙发角落,而他右腿屈膝抵在地板上,整个人与坐着的她平视。 孟朝茉也一下子看清他眼底幽软的湿漉,低声喝止对方的声音顿时堵在嗓子眼。 商俞把额头靠在她肩膀,她听到他低抑颤抖的声线:“我看不开,我后悔…我甚至后悔签字了,我们要是没签字离婚,我也就不会费尽心思,才换得你朋友之一的名额。孟朝茉,我有时候好讨厌你啊。”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朝朝…你抱一抱我吧…”商俞大概是长时间未眠思绪混沌了,才会冒出这种无法实现的念头,甚至还说出了口。 换来的也只是孟朝茉一点一点推开他。 去接起响个没停的手机。 商俞随她起身,像座失了生气的雕像。 直到孟朝茉和电话那边说:“你不用来了,我已经要出院了,况且钟如鱼能交由警方处理,就是对我最好的道歉。” 他才回神。 来电的是钟母。 说是要来上门道歉,人已经在医院楼下,但是顶楼的病房有专门的直达电梯,她没有卡刷乘不上来,又反复在电梯门口徘徊,已经被安保给拦下来了。 钟母为给安保人员证明自己确实认识孟朝茉,于是急切拨通了她的电话,但被拒绝上门,她也就只能在楼下待着。 然而等来的并非是孟朝茉,而是商俞。 抬头仰视面前这位远商的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