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了。”苏绾说:“你选择为别人活,注定要忍受这些。若你选择为自己活,那就干脆自私一点。你扪心自问,想怎么选。” 宋诗音默了良久:“其实.我想为自己活,只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宋家将我放弃,我成了个毫无价值的废人。” 苏绾听了不语,兀自扬手打了个水漂。 她水漂技术不错,跟陆安荀学的,数了数,一共漾起了六道水花。 “你看见了没?”她问。 宋诗音:“看见什么?” “水花啊,我适才扔一颗石子打出来的。” 宋诗音不解。 苏绾继续道:“它原本只是一颗石子,却经历了六道漂亮的水花。” “我想说.”她总结道:“我们又不是商品,为何要用价值衡量?我们是人,从生到死就是个活着的过程,怎么让自己活得漂亮才是该考虑的事。至于别人,与我们何干呢?” “况且你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能救谁?你真以为你的父母和姐妹离了你的帮助就活不成了?不,你的自我牺牲只是她们生活中的锦上添花,没了你她们照样活得好。” “既如此,你何必顾虑那么多。江世子对你不好,你别爱他就是,日子过得不舒坦,和离就是。反正你有嫁妆,胡吃海喝吃一辈子也不愁吧?” 这话,彻底把宋诗音逗笑。 “你这人,为何总是能把事情想这么简单?” “因为事情本就简单,是你自己想复杂了。” . 苏绾筹集到一千万贯钱,朝中这些大臣们可谓是对她又敬又恨。 敬的是,苏绾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令他们头疼了许久的难题。恨则恨苏绾这手段忒厉害,不论亲疏远近也不讲世事人情,东京城的达官贵人们竟是一个也没能逃过。 就连“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户部尚书也愣是出了两万贯钱。 那可是两万贯啊! 户部尚书祖上虽两代为官,可皆是清官家底不厚,况且府上还有三个嫡女两个庶女待嫁,好不容易攒点嫁妆结果被苏绾搜刮了。 辛大人对苏绾,怎么说呢? 就,心情复杂。 是以当苏绾得知朝廷欲派钦差去抚州,而她也想跟着去时,辛大人举双手赞成。 快去吧!若再来一回捐赠,东京城这些富人的皮都得被她刮一层下来。 这日,苏绾早早来户部求见辛大人,说了自己想去抚州的意愿。 辛大人故作沉吟后,说:“自古以来朝廷遣钦差离京办事从未有女眷随行,此事本官需考虑一二。” 苏绾殷切道:“那就拜托辛大人了。” 辛大人矜持地点头:“好说好说。” 然而待苏绾一走,他立即问:“朝廷派的人定下来了没?若定了让他们速速去抚州。” 陆安荀和苏绾这对夫妇天生就是坑人的料,留在东京城埋没了,还是赶紧送去抚州为好。 ----------本文已完,请跳到下一章,【防盗乱码不算钱哈】--------------- 、 第70章 小别胜新婚 御街寂静, 几只灯笼照在路边落下一圈淡黄的光影。 戌时,吏部官署的大门吱呀打开,里头出来一行人。打前头的正是枢密院季大人季梁暄, 后头跟着几个相送的吏部官员。 “曹大人且留步。”季梁暄拱手道:“改日得闲本官设宴,咱们痛饮一杯。” 曹大人拱手:“季大人客气了!慢走!” 季梁暄点头,抬脚下台阶。突然一脚踩空差点跌下去,一旁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大人小心!” 季梁暄转头看了眼, 又淡淡收回。 杜文卿躬身扶着季梁暄, 并未说话, 缓缓松开。 “下官恭送大人。”他说完, 猛地一阵嘶哑咳嗽。 过了会, 季梁暄上马车后突然喊他:“杜大人?” 杜文卿忙上前:“下官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马车里的人沉吟片刻,道:“本官可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 杜文卿道:“大人放心,没有大人提拔下官便没有今日。在下官心里, 您就是再造父母,下官定会珍惜机会,好生办事。” “嗯。”里头淡淡一声传来,然后马车启动。 车轮压过杜文卿斜长而卑躬的影子, 缓缓离去。 过了会,杜文卿开口:“回吧。” “是。”小厮立即将马牵过来, 心里嘀咕:往回他家大人都是乘马车, 这些日天气寒冷反而开始骑马。 马有甚好骑的?坐得屁股疼不说,平白把人冻得生病狼狈。 杜文卿不知小厮腹诽, 他搓了搓冰凉的手, 翻身上马回水宁巷。 到了门口, 杜文卿把缰绳递给小厮,正欲进门,后头突然有人喊他。 “杜大人?” 他转身,巷子口远远走来个人,是高大人。 两人一同在季梁暄手下做事,杜文卿失意的这些日,高大人颇得季大人器重。 只是不知,他今日为何来这里找他。 杜文卿上前拱手:“高大人。” “杜大人难道不奇怪我为何出现在这吗?” 杜文卿谦虚:“愿闻其详。” 高大人笑了笑:“因为我今天得说个秘密给你听。” 杜文卿不动声色。 “本官听说你近日巴结季大人巴结得紧啊,为了得到重用不惜演苦肉计。啧啧.” 高大人负手而立,眼里一片讥诮:“我还听说季大人今日带你去吏部了?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商量抚州之事吧?” 朝廷欲派钦差赶往抚州,若说几个月前人人嫌弃抚州差事,可如今倒成了人人争抢的肥差。 原因无他,抚州局势现已稳定,有陆安荀在那边打头阵,现在谁人去都是捡现成的功劳。 他岂不知杜文卿打的这个主意? 高大人冷嗤了声:“杜大人果真会审时度势。” 杜文卿面上并无波动,反问:“下官不知高大人想说什么?” “不必在我面前装傻,咱俩共事这么久各自为人不都一清二楚么?还是说.”高大人慢慢凑近:“杜大人贵人多忘事,今年春我们在江月轩饮酒,杜大人出去一趟把鞋弄湿了。” 杜文卿心头大震,眸子紧盯着地面。 良久,他抬头笑了笑:“我不懂高大人说什么。” “是吗?那不妨我再说明白点。”高大人道:“汝南侯府三公子李贽的手臂其实是你砍的吧?你说,我若将此消息告诉李大人,李家会不会让你活着?” 杜文卿面上神色不变,袖中的手抠得死紧。 须臾,他问:“高大人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