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运到哪去?” “听说运往南边去。” 闻言,陆安荀蹙眉。 北边打仗要用粮,而这些人把粮运往南边是何意? 他想起此前在酒楼听的那些话,百姓们不看好这场仗,许多人纷纷逃离燕山府。富户们恐怕早已嗅到了气息,忙把钱粮转移。 可他陆安荀来燕山府是征粮的,若燕山府没粮他还怎么征? 陆安荀再次看了看城门口集结的商队,这还只是燕山府边境一个小小的县城,可想而知,其他地方转移粮食更加猖獗。 果然如他所料,接下来一路,越靠近燕山府,路上见到的运粮商队越多,有的商队甚至运粮人数达到了上百人。而着人去打听,皆是说这些粮要运往南边去。 一个下属官员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私下对陆安荀道:“大人,这可不妙啊。燕山府田地多在乡绅富户手上,米粮也在他们手上,现在这些人把粮运走,那咱们怎么办?筹集不到粮,这场仗.” 筹集不到粮,这场仗必输无疑。 陆安荀当然清楚,只是这一路来令他疑惑的是,向百姓征粮的事乃朝廷秘而不宣的旨意,是谁透露出来的? 运粮之事且不说,仗还没打,百姓就先恐慌纷乱,确实不妙。 猛地,他想起耶律泓。 沉吟片刻,陆安荀吩咐道:“你们继续赶往燕山府,征粮之事刻不容缓,到了燕山府就立马执行。” “那大人您.” “我有事,晚些回燕山府与你们会合。” 说完,他马车也不坐了,当即乘快骑赶往另一个方向。 . 另一边,大军分骑兵和步兵行进,襄王和祁渊领骑兵先赶往燕山府,可入了燕山府境内同样遇到了这种情况。 两人站在官道旁见商队们来往,各自沉凝。 “也不知陆安荀那边征粮进展如何。”祁渊道。 他们都清楚,这次的征粮任务极其严峻。辽国屯兵边境几乎没给他们准备的时机,陆安荀临时上任粮官总领确实呛得慌。 襄王开口道:“以陆安荀的本事想必会有办法。” 闻言,祁渊转头:“看来殿下很信任陆安荀。” 襄王笑了笑。 过了会,一名士兵快马奔过来,到了两人跟前,士兵下马。他手里举着封信:“殿下,燕山府转运使陆大人来信。” 闻言,祁渊和襄王互相对视了眼。 . 陆安荀快马行了约莫两日,到一个叫池州的地方停下来。池州比邻燕山府,许是受到打仗的消息的影响,这边也有往南运粮的商队。 陆安荀站在一家客栈门口看了半晌,神色凝重。 傍晚,用过膳后,他洗漱换了身衣裳。然后骑马去了东城瓦子,瓦子里一家酒楼灯火通明。 进酒楼后,他径直上二楼,来到南边的雅间。 雅间门口守着两名护卫,陆安荀走近,道:“我是从抚州来的陆安荀,敢问.” 话未说完,门从里头打开,开门之人见了他,似笑非笑。 不是祁渊是谁? 陆安荀走进去,转头,见北边屏风处坐着一人。 这人一身浅蓝道袍侧身坐于圈椅上,面前一张棋盘,似在沉思。一双浓眉利落地斜飞入鬓,却并未显得犀利,反而带着股温润矜贵之气。 听见动静,他转头来,俊朗的五官令满室生辉。 陆安荀上前两步,躬身行礼:“下官见过襄王殿下。” 襄王静默地打量了他一会,开口:“原来你就是陆安荀。” 陆安荀诧异:“殿下知道我?” 祁渊在一旁道:“谁人不知道你?你陆安荀的名声可不小。” 襄王道:“陆大人坐吧。” 陆安荀颔首,在襄王的右下首入座。 祁渊在他对面坐下来:“我们收到你的密信就赶来了,你且将事情仔细说说。” 陆安荀也不再多余寒暄,直接问:“不知殿下来燕山府的路上可看见了运粮商队。” 襄王点头。 “实际上不只运粮商队,”陆安荀说:燕山府百姓也大量出逃,乡绅富户们更是将米粮往南边运送,人人都在传.” 他停下,似在斟酌这话要不要说。 “人人都在传本王不是耶律泓的对手,此战必败,对吗?”襄王接话,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淡然:“这些话,来的路上本王也听说了。” 陆安荀继续道:“下官跟耶律泓打过交道,耶律泓此人狡猾诡谲,防不胜防。” “那你呢?” “什么?” “陆大人是否也认为本王此战必败?” “下官从未这么认为过,相反.”陆安荀道:“下官觉得殿下定能胜耶律泓。” 襄王眉头一松,问:“何以见得?” “直觉。” 闻言,襄王大笑。 转头对祁渊道:“此前听你说陆安荀此人有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陆安荀朝祁渊看去:“祁大人居然还说过这话?” 祁渊面无表情:“玩笑之言。” 陆安荀饮了口茶,正色道:“想必殿下也看得出来这些是耶律泓的手段,意在阻挠下官征粮,眼下形势对我们很是不利。” “耶律泓确实是个搅动人心的高手。”襄王道:“战未起,先乱其军心,着实走的一步好棋。” 陆安荀看了眼襄王,又看了眼祁渊,见两人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也不急的样子。当即,他也懒得愁了,慢悠悠地品茶。 祁渊出声:“陆大人还有兴致喝茶,看来心中想好了应对之策。” “并无,”陆安荀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我见你们不急,我就想,我急也没用。” “哦,既如此.”祁渊道:“殿下,咱们这盘棋还未定输赢,不若继续?” 襄王点头:“那就.继续?” 两人一唱一和,就在等陆安荀何时憋不住。 陆安荀心中翻了个白眼,他有求而来,自然先憋不住。 “你猜得没错,”他说:“我的确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知陆安荀者,还是当年的“死敌”祁渊。陆安荀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然而但凡登了,那就必定有所求。 “说吧,”祁渊问:“陆大人这么急见我们,要什么。” 陆安荀也不拐弯抹角,放下茶盏就道:“我要一队兵马,而且这些兵马不畏强权,只听令于我。” 一个文官跑来元帅这里要兵马,本就是骇人听闻之事,却不想襄王连问都不问,直言:“你要多少。” 陆安荀:“不多,给两万人就行。” 祁渊:“你还真不客气,禁军二十万,你就要走两万,就不怕影响殿下作战?” 陆安荀:“之所以要两万,就是为了不影响殿下作战。” “哦?”襄王笑道:“果然传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