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花朵娇艳欲滴,浪漫中染上了些许寻常烟火气息。 吃完饭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开的酒还没喝几口,温见琛道:“拿回房去?” 裴冬宜头一歪,看起来很像裴鸳鸯刚才看他的样子,温见琛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她的脑袋。 她连忙一躲,抱怨头发被他弄乱了,然后笑道:“你先拿酒上去,我找点零食。” 最后一起端上楼的,除了这种坚果仁,还有插了玫瑰花的玻璃花瓶,摆在裴冬宜做手工的桌子上,为卧室增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月色很好,明亮又朦胧,像是罩着一层纱,落在阳台上,伴着夏季潮湿的风。 玉河湾的物业为了应节,将中心湖的湖边精心布置了一番,小彩灯和牛郎织女的主题花灯交相辉映,把湖水倒映得色彩斑斓,据说一会儿还会放烟花。 裴冬宜在藤椅里坐下,看一眼湖面啧啧两声,“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是楼王了,看烟花都能看得最清楚。” 温见琛失笑,拿了颗巴旦木果仁扔进嘴里,嚼出满口坚果的香味。 裴冬宜把手里的甜筒分给他一个,两个人坐在阳台上聊天,温见琛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嗯?怎么了?”裴冬宜一愣,扭头看他,目光疑惑极了。 温见琛有些尴尬,他刚才真的是一时兴起,没过脑子就伸手摸她头的,但是这理由他说不出口,张了张嘴,又合上,沉默下来。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头上……刚才有蚊子飞过去。” 裴冬宜讷讷地哦了声,忽然又说:“我最近换了个新的护发素,头发是不是变好了?” 温见琛也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到这里的。 但他还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这道题对我来说有点难。” 裴冬宜耳朵动了一下,低头继续吃甜筒,天热,甜筒化得太快了。 温见琛也低头吃甜筒,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等甜筒吃完,裴冬宜把甜筒的包装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对他说:“其实我没换护发素。” 温见琛扭头看她,笑起来,“其实刚才你头顶没有蚊子飞过去。” 他的目光柔软,带着闪烁的笑意,裴冬宜的心跳猛然漏跳一拍,她突然间明白心照不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尴尬蓦然散去,气氛又变好起来。 冰镇过的白葡萄酒滋味清香沁脾,喝起来有清爽的果香,甜滋滋的,感觉不像酒,温见琛一边吃着坚果,一边跟裴冬宜分享工作中遇到的有意思的事。 “我以前轮过整形外科,有一次来了个姑娘做手术,绑着很多小辫子,就是脏辫儿的造型,戴着鼻环,化着很浓的烟熏妆,露出的皮肤上都是纹身,十足不良少女,我们看了有点害怕,不好惹啊这姑娘是个社会人儿,结果仔细一看,好家伙,脚踝上纹的是百变小樱和哆啦A梦,手腕上纹着蜡笔小新,大家立马笑场。” “我以前有段时间喜欢吃肯德基的甜筒,很便宜,而且奶味很浓,比现在很多十几块的雪糕味道都不差,有一次我遇到一个新的配餐员,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是个美女,本来印象很好,直到我看到她少给我打了一圈雪糕。” “医学生最怕的就是生病去看医生,医生会问,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问题呢?你觉得要吃什么药呢?就差让我自己写病历了,拜托,我急性胃肠炎已经痛得要死了,你就不能爽快点给我开几片6542吗,非得问,那不是看病,是考试!” “轮皮肤科的时候,跟主任门诊,来一个看皮肤过敏的病人,主任问以前有没有用过什么药吗,病人说用过啊,用了那个松树米糕,我一听就愣了,这是什么药?怎么没听过?难道是新出的?哎我真是才疏学浅,赶紧查一下!结果系统里根本找不到这个药,主任看我一眼,说别找了,他用的糠酸莫米松乳膏,这没十年以上的临床经验怕是都听不懂吧?” “我有个师兄,人非常大方,具体表现在我感冒去内科开药,他拒绝我交钱,对我说,认识这么多年了,师兄请你吃次药……” 裴冬宜听得哈哈大笑,她第一次听说这些搞笑的事,才发现原来温见琛这么有趣。 网络也好,文艺作品也好,总是在放大医生的辛苦和不容易,总是在讨论医闹,却很少会说这些小事,他们是医生,但也是一群有七情六欲的人。 温见琛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看着她笑,“轮到你说了。” “有趣的事吗?”裴冬宜歪了一下头,“说个最新的吧,刚发生的。” 她把手机打开,找到暑托班的家长群,中午时李园长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各位家长暑托班已经结束,希望暑假接下来的时间里,家长和宝贝们能继续拥有愉快的假期。 一位家长回复道:“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此时此刻绝望的心情。” 另一位家长则回复:“生了孩子以后才真正懂得了那句话,相爱容易相处难。” 裴冬宜读完,和温见琛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和彼此碰碰酒杯,玻璃相碰发出的当啷声响里,愉快地满饮此杯。 这时物业的工作人员抬着烟花来了,裴冬宜忙说了句:“要放烟花了!” 她说完拿着空酒杯就站起来,靠在栏杆边上往湖边看去。 温见琛也站起来,拿起酒瓶,替她斟了杯酒,笑道:“没那么快开始的,急什么。” 裴冬宜喝了一大口酒,看看周围,不少房子都乌漆嘛黑的,玉河湾的亮灯率属实不咋地。 她调侃道:“不会只有我们在欣赏烟火吧?” “怎么可能,内圈这几栋没几个人住进来,不代表其他栋没人住,烟火升得那么高,隔壁小区都能看到。” 温见琛笑着说,抬手抿了一口酒。 光彩夺目的烟火冲天而起,噼里啪啦地绽放开来,然后落下,再绽开,再落下,一瞬间的绝美,一瞬间的光彩,这一刻天空是属于它们的,连明月都要避其锋芒。 “火树银花不夜天就是这样的吧。”裴冬宜仰起头,贪恋地看着天边逐渐散开的烟花。 温见琛扭头看向她,不知道是夜色朦胧,还是他有点喝多了,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有点雾茫茫的,连同她的脸在他眼里也有了变化,五官有点模糊,但脸孔上的粉色却格外突出显眼。 酒瓶已经空了,他们两个人喝光了整整一瓶白葡萄酒。 “秋秋。” “嗯?” 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裴冬宜低下头,声音懒散地应了声。 她扭头也看向他,眼睛微微眯着,看来酒劲已经上来了。 温见琛忽然伸出手去,温热的指间触摸上她的脸,“秋秋。” 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