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没想到都当科学家了,不过想想当年她为了给她姐姐讨公道的狠劲,这样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成功才奇怪。” 温致礼笑笑应了声是,老太太见他似乎有些紧张,便又笑笑,“别紧张,我又不会阻拦你们,我就是没想到,我们跟梁家居然那么多缘分,先是慧之,接着是你女朋友。” 温致礼连忙问起方慧之和梁彦是怎么回事,这已经差辈儿了啊,他觉得梁彦可真够恶心的。 接着又说起章家的事,他摇头道:“我看他真是疯了。” “他早就疯了。”老太太淡淡地接了一句,忽然,话题一转,“所以佘雨……是阿琛的亲生母亲吧?” “……嗯、嗯?” 温致礼一愣,神情躲闪起来,“……妈您说什么呢,这跟阿琛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骗我。”老太太神色笃定,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什么性格我最清楚,无非是像我一样死心眼儿,但脑子还算清醒。如果只是普通学妹,就算你再精虫上头,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沦陷到连工作都不管了,直接住在京市。” “你那么多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才去了一趟,就有了女朋友,还带阿琛去见过?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聋也不瞎。” “你还早早立好遗嘱,将大部分财产过户到阿琛名下,他年轻,又信你,真的以为你是单纯为了保障他的利益,但实际上,你想用这件事告诉我跟你爸,她跟阿琛的关系不简单,对不对?” 温致礼听到最后,垂下了眼,脸上苦笑之意更浓,“……您都看出来了。” “你从小就这样,耍心眼都耍不明白,我就是老眼再昏花一点,都看得出来。”老太太叹口气。 温致礼蹭蹭鼻子,“有没有可能是我就想让你们看出来我在耍心眼?” “那你又怎么做到把她是阿琛生母这件事瞒得那么好,直到现在才说的?”老太太摇头失笑。 温致礼说:“那是因为您套我的话,不然我得等搞定阿琛才跟大家说。” 老太太看着他笑,目光有些惆怅,“那是因为你太信我,你忘了,虽然我是你的妈妈,永远不会害你,但某些时候,我也可以是你的对手,其实我这样的套路很粗糙,困难十年那会儿,多的是夫妻父子母女之间互相伤害,手段比这阴损多了。” 温致礼一时努努嘴,不吱声。 老太太又问:“你们这是,打算让阿琛认她?” 顿了顿,她看一眼似乎还在斟酌说辞的儿子,语气猛地有些淡下来,“三十年不是三天三个月,之前都没有要认他,怎么现在突然要女子相认?你想过阿琛要怎么接受吗?” “不一定要认,阿琛不愿意就算了。”温致礼犹豫片刻,实话实说,“她总归是阿琛的亲妈,阿琛是有妈生的,虽然这个妈从没管过他,但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听起来变得有些颓唐,“他有权利知道是谁生了他,认不认那是他的事,妈,我不想阿琛以后万一哪天知道真相了,会遗憾没见过她。” 主动选择不认佘雨,和被动不能认佘雨,绝对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 老太太品着他这番话,问道:“她是不是病了,还病得很严重?你在医院见到她,是哪个科?” 温致礼沉默良久,哑着嗓子开口:“甲状腺癌。” 老太太一愣,他继续道:“上个月阿琛去京市出差的时候还是高度怀疑,本来要立刻做手术,但她还有些重要的工作,拖到了前几天,昨天刚做完手术,在等病理结果。” “医生说,如果是未分化癌,致死率会很高,最多……也就能活半年多,所以……” 所以他不想温见琛以后像他这样后悔。 没有人是天生就不向往母亲的,只是他没有得到过那份爱,所以压抑住这份感情了而已,可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想要向佘雨问一句你为什么当年不要我,却又发现她已经不在了,那该多遗憾。 老太太脸上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 “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和你爸对儿媳妇也没什么要求,你们之间应该也不存在什么障碍,如果是膈应梁家,我们也早就从海棠园搬走了。” “你们之间还有阿琛这个天然的连接,怎么就能走到这一步?你难道真的没法知道她在哪里?但凡早些年找过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温致礼问得讷讷,有些事,他实在没法说,就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老太太又说:“现在不是有什么抗癌针吗?很贵的那个,你打听打听,看她能不能用,钱倒不是问题,就怕不合适。” “在托人问了。”温致礼点头应道。 老太太看他一眼,又叹气,觉得这孩子真糟心,“你们兄妹三个,没有一个让我跟你爸省心的,你儿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自己搞定吧。” 温致礼连忙点头应是,又问她是去花园跟大家坐坐,还是回房休息。 等他和老太太到凉亭时,裴冬宜和盛明菱他们正说到孩子的事,“家里就阿怀一个人,得亏今天有客人来,不然他就只能一个人玩了。” “要我说,咱们家就是人少了,地方又大,难免人气不够,秋秋,你跟阿琛赶快生孩子,二胎三胎生起来好吗,响应一下国家号召啊。” 裴冬宜立刻拒绝:“我才不生,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自己家有一个就够够的了,大嫂你和大哥努努力啊!” 第九十七章 凉亭四周挂着花灯, 有新有旧。 旧的是一对六角宫灯,紫檀雕漆为架,镶着玻璃, 玻璃上有十二花神,是多年前老温董从别人手里收回来的。 也是老太太娘家的旧物, 十年困难时期被抄家, 落入别人手里, 幸亏对方识货, 没把它们砸了,后来才有机会重新回到老太太手里。 温见琛小时候逢年过节,总是爱站在这对宫灯下面仰头张望,听老太太教他,做人做事都要思虑周全, 要六角俱全。 然后……他就学歪了, 成了现在这样八百个心眼子的鬼样子。 老太太坚决认为,这是遗传的! 这会儿他正欣赏着今年的新花灯, 应和着裴冬宜的话,“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 有一个就够了,两个也勉强可以, 三个就太多了,当然啦, 要是生了大哥大嫂帮我们养, 那又另当别论。” 盛明菱翻他白眼, “又喝多了吧你?” 温见琛笑嘻嘻, “我酒量不好, 刚才勉强只喝了一杯, 应该没有醉。” “那你刚才说什么胡话?”盛明菱觉得他简直有病,果然是温见善的弟弟! 温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