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住了她的后脑。 她摔倒在地上,身下的石子很是细碎,脆弱的皮肤很快被扎出了血点。 木桶里咸涩的水淹没了她的口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咳嗽着,发动了{回档}。 在一片恍惚中,她似乎听见了砂砾被踩出的细微咯吱声,以及人群慌乱的惊呼声。 ……谁、过来了? * “咳、咳咳……” 上一轮的影响延续了下来,纪明纱捂着嘴,胸腔不住震颤。 没理会其他人的侧目,她跟在曹宝山后头,飞快地走上了台阶。 因着她的带头,彭子隆跟着进来了,叶俱合也紧跟其后。 青年是最后一个跨进来的。 大门轰然关上。 “欢迎光临。”前台冷淡道。 声音听着还算正常,但等大家看清楚她的样子时,表情俱是微变。 彭子隆更是“哇”一声叫了起来。 纪明纱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前台的脸上,覆着一张沾满了鸭子毛的面具。 * “这个面具?”前台道,“这是在……嗯,辟邪。” 在说出“辟邪”两个字以前,她微妙地停顿了些许。 “辟邪?” “庆穗日啊,不戴上鸭子面具,容易冲撞神女……你们不是本地人吗,这还要问我?”前台有些不耐烦,她似乎很厌恶讨论这个话题,“啪”地甩出五张房卡,“你们就是刘忠义的那几个亲戚吧?房卡自己拿一下。” 大家愣了一下。 刘忠义?谁?不会是刘秃子的大名吧? 青年顺手似的将房卡拢过来,问道:“他人跑哪儿去了?” 前台冷笑一声:“谁知道,死在外头了也说不准。每天仗着闺女耀武扬威的,说他闺女是神女转世——我看就是故意想抬价吧?如果他闺女真是神女转世,第一个就该咒死她这个爹。” “咳咳,小玉,少说两句。” 其他人这才发现,柜台下居然还坐着一个干瘦的婆婆。 因着身姿矮小、背脊伛偻,加之前台的木柜遮挡,居然完美地隐入了黑暗中。 她的脸上,同样扣着一张鸭子面具。 彭子隆傻不愣登道:“这都三点了,这老太婆可真能熬啊。” 前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我婆那是睡醒了!怎么说话的?” 她一发怒,连带着那些鸭子毛跟着一颤一颤,好似即将要从面具上扑棱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美女,息怒,生气会长皱纹。”彭子隆吓得立刻弯腰道歉。 “我欠那点皱纹吗!?” 前台像是怨气堆积了太久,正巧撞上了这群“刘秃子的亲戚”,干脆骂了起来:“我的命都给这狗爬玩意儿给弄没咯!不知道他那些个胡话怎么这么多人信,平时这庆穗日根本就没人记得,今年不但搞起来了,还列进文创重点项目了,非要本地人都戴这又丑又臭的狗屁面具,还恐吓人说不戴上会倒大霉!什么东西啊,死去吧……” 婆婆厉声道:“小玉!不准胡说八道!对穗婆要有敬畏心,不然会大难临头的!” 见没人问,叶俱合只得道:“穗婆是谁?” “你是本地人吗?”小玉皱起眉,语气怀疑,“穗婆都不知道?” 刘岗花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老公……” 曹宝山一个激灵:“婆婆,小姑娘,你们这里有没有饭啊?能不能给我们搞一点?” “老公,我想吃肉……” “吃肉、吃肉!”曹宝山诚惶诚恐,就差点头哈腰了,“在问呢,不急啊。” 小玉道:“大半夜的上哪儿给弄肉?我这里有泡面,将就吃点吧!” 红盖头猛烈地摇晃起来:“我要吃肉!肉、肉!给我——” “嘶嘶”不似人类的尖啸声不断响起,婆婆霍然起身,倚着拐杖,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曹宝山的面前。 “新郎官,别听我们家小玉胡说啊。”婆婆抬起头,眼眶的空洞落在曹宝山身上,“有肉,我们家有肉……” “阿婆!”小玉不满了,用方言骂了起来,“老东西胳膊肘又往外拐了什么啊?那黑猪肉得五十块一斤呢,我买回来是给我自己吃的……” 但见婆婆颤巍巍地指引曹宝山二人去上楼梯,没了撒气的对象,她只得把那些话又咽了下去。 梆、梆…… 拐杖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楼道里。 啊啊啊,受不了了——! 那个神神叨叨的死老太婆! 她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暑假被爹妈扔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旅馆,没空调没快递,电脑居然还是XP系统,还整日被死老太婆训斥…… 这日子要怎么过? 再说了,刘忠义那鸟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看见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就烦,偏偏整个十里八乡都被他唬得晕头转向——晦气! 正心情郁闷之时,那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大帅哥居然问:“听阿婆说,他们是住总统套房?为什么我们的房卡是另外的,我们不能也住总统套房吗?” 小玉吼起来:“那是人家小夫妻免费升房升上去的,你们剩下的有情侣吗,就在这里叫叫叫的!” “怎么没有?”他泰然自若道,“我们甚至有两对情侣。” * 纪明纱:…… 叶俱合:…… 彭子隆:…… 两名男士对视了一眼,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 “别把老娘当傻子——!” 这句话,算是给这次没成功的占便宜之旅钉上了“失败”二字。 目送着这群人消失在楼梯口,小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人一走,空气一流通起来,面具带来的闷热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能闻到一阵隐隐约约的臭鱼烂虾发出的腐烂味道。 她很少在乡下呆着,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东西在发臭,只得猜是面具上沾着鸭屎在高温下发酵了。 ——毕竟这鬼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 风扇“呜呜”吹了一会儿,那股恶臭却是愈演愈烈。 “烦死了,我干嘛要听老太婆的话!” 她的手搭在面具的边缘,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强烈的心悸感向她涌来。 “……呸。”她翻了个白眼,把面具一把扯了下来。 随即,她快步走出大门,往台阶下走去。 拿起那块还在闪烁的灯牌,她把上头“情侣免费升房”的字样狠狠擦去。 好好的一个大帅哥,居然为了占点便宜那么掉价! 升什么房,没房了!这破宾馆就一间总统套房,哪有给人升房的余地? 她专心地擦拭着,脚不由自主地左右腾挪。 阴冷的月光打下来,在平直的阴影边缘,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