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是假的。” 枪管抵在纪明纱的咽喉边,金属的寒气沁入皮肉里,反倒让她火烧一般的喉咙舒服了些。 但是,如果可以选的话,她发誓,她绝不想用一把随时可能会走火的枪管来充当冰冻贴。 “或者说,之前,它是真心话——但跟你打过交道以后,我改变主意了。” 喉咙被异物压迫着、侵蚀着,她禁不住涌起想咳嗽的冲动,最终,她生生地忍了下去。 不要动、不要眨眼,最好……不要呼吸。 在陡然黯淡的光线中,少女仰着头,支撑着身体的手腕摇摇欲坠。 她像是被迫加入了“不要动”的木头人游戏,但能够活动的“安全时间”,却被对方无情地剥夺了。 青年敛着眼,在一脸兴味地看她——此刻他身上的人畜无害感全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不断警铃作响的危险气息。 第六人、就是跟这样的怪物……周旋? 他的语速仍旧是悠闲舒缓的,像是为了保证即便她走神了、也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个清楚:“我真的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技能,会让你那时候说出一句‘你又是在拿什么东西来诈我了’……” 纪明纱的脸色,倏忽变得一片惨白。 这句话,是青年冷不丁提及“技能”时,她在惊吓之下,试图蒙混过关的搪塞之语。 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而这个错误,对她而言,将是致命的。 可惜,这份醒悟,来得太迟。 “就我的记忆而言……在那之前,我们都还没有单独说过话吧?” 青年微笑着,将枪管又往前送了一送,神情近似无辜。 “——所以,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女士,可以帮我解惑一下吗?” 第19章 ◎我的技能是……◎ 纪明纱冷静地思考, 这应当只是在吓唬她。 他如果想要她的技能,倘若他信“以形补形”那套,大可以直接杀了她。 又或许, 他自己其实也不信那一套, 只是抛出了这种说法,好促使那第六人动手——所以, 她如果拥有少见的、宝贵的、能派上用场的“技能”,那在他眼里,就还有利用价值。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想, 他都不是想要她的命。 但是…… 身体, 在不受控地细细颤抖。 糟糕。 快疼得没法思考了。 纪明纱本想找出一个能蒙混过关的说法,最好是既不暴露真实技能、又能说服青年继续保她一命——但现在,这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好、疼。 从小腿一路往上,痉挛的抽搐感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如果不是枪管在从旁震慑, 她大概会疼得直接推开青年,找个没人的角落先呜呜哭一顿。 理智被痛感蚕食得所剩无几, 她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来。 拖, 她必须要拖时间。 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她得确保,青年能看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不敢和对方对视, 生怕这会让她当场失去周旋的勇气。 好在, 等了一会儿, 对方并没有出声。 这大概是“许可”的意思。 于是,她慢慢地将手移动到腰侧, 遥遥地指了指口袋, 随即。她把手撤回身侧, 放在了青年视线范围内的位置。 ——你来拿。 她示意对方。 * 纪明纱之前见过国外的新闻,司机被警察拦截下来后,因为着急回身去掏驾驶证,被机枪当场扫射成了筛子——因为警察误会他要拿枪袭警。 她不想自己也碰上这种乌龙的事。 他大概是觉得她这谨慎的模样很好笑,短促地笑了一声:“女士,真意外……在‘安抚人’这方面,你似乎经验很丰富。” 纪明纱没理解这句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大约是句嘲讽吧。 不过,下一秒,青年就听话地俯下身,靠了过来。 “失礼了。” 他的声音很是镇定,甚至显出几分彬彬有礼。只是落在纪明纱耳中,这跟“我要准备打劫你了”没什么区别。 ——假惺惺的烂人! 还未再想点别的有创意的骂人词,喉间的枪管突然被撤去,转而代之的是身体陡然失去平衡—— “啊、嘶……” 她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扑,摔进了地毯里。尽管并不算疼,但足以让她惊吓出声,使得本就岌岌可危的嗓子愈发雪上加霜。 “多有得罪,女士。” 枪管抵在了她的后颈处。 大片的阴影覆了下来,她的身上骤然一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正在被深渊吞噬。 少女呜咽一声,脚踝沉沉往下一坠,被迫和地毯贴平。 直到腿窝处传来血管发麻发胀的滞涩感,她才意识到—— 那将她压制在地板上的东西,是青年的腿。 “你……” 他的声音谦和礼貌,充满了歉意:“我也很遗憾……但考虑到女士你那惊人的求生欲,我不得不如此。” ——这显得好像还是她的错似的。 如果不是嗓子实在说不出话,她真想说一句“在‘制服人’这方面,你似乎经验很丰富”讥讽回去。 青年的力道并不重,但极有技巧,她连劲都使不出来,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一瞬间卸了。 与此同时,抵在后颈的金属管移开。只听“咔哒”一声,枪似乎被他放了下来。 纪明纱心想,如果她的“回档”没被封,这时候她高低要试试看夺枪。 ——她的想法当场破灭。 紧接着,她因为吃痛而蜷缩起来的右手,被对方按住了。 连带着那五根还在细细颤抖的手指,都被一一展开、压平。 饶是纪明纱对自己说了一万遍“我忍”,这时候都快忍不住破口大骂的念头了。 她只是一个体虚的铁废物,没必要用这么高规格的歹毒待遇吧? 左手的手腕被青年握住,她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他操控着探进自己的口袋。 但她的手机,分明放在另一侧。 她顿悟了—— 这是要开始打劫了。 果然,青年礼貌地“请求”道:“女士,请把你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纪明纱觉得有些憋气。 他如此谨慎,恐怕是在顾虑她的技能——万一是“能把手里的东西变成炸弹或者毒药”之类的能力呢? 左边口袋里的东西被一一掏了出来,一包被血污泡湿了的纸巾,一张房卡,一颗巧克力球。 巧克力是她从柜台上拿的,本想着拿它补充体力,但因着想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就一直放在兜里没舍得吃。 这下,算是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