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眼睛。 那个害她没法安心睡觉的罪魁祸首,居然……已经睡着了? ……不!可!原!谅! * 又过了数小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王英俊撑不住了。 他将灯一熄,抱着对还在翻阅资料的纪明纱的深深敬畏,跌入了深度昏迷中。 但实际上,看似一直在认真看资料的纪明纱,早就偷偷打过无数次的瞌睡了。 只是,每当她眯眼眯了十来分钟,她就会突然惊醒,然后下意识偏过头,惊魂未定地去看离她只有半米远的虞灼。 梦里,她不断地死亡,有时候是脖子喷出血,有的时候是头颈被掰断,有的时候是头颅被子弹打得粉碎——无一例外,都是虞灼动的手。 他在冷静、理智、同时也毫不犹豫地……杀死她。 在又一次睁眼时,纪明纱突然生出了一种恐怖的念头—— 虞灼他真的睡着了吗? 会不会自己只要一失去意识,他就会起身,走到自己的床前,用那把折叠刀割开她的喉咙? 想到这里,纪明纱坐不住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虞灼的呼吸声,她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因着她并未见识过他熟睡的样子,所以,她也根本判断不出,青年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喂。” 她喊了一声。 “虞灼。” 即使喊了他的真名,对方也没半点反应。 少女赤着足下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到他的跟前。 她试探着将手贴在了青年的颊边,冰凉的手指往下探了探,摸在了那根突突跳个不停的大动脉上。 青年无动于衷地平稳呼吸着。 她遂俯下身,用气音发出了微弱却恶狠狠的警告:“我准备要弄死你了。” ……没动静。 纪明纱呆了数秒。 突然间,她意识到,这句她拿来诈人的“玩笑话”,完全可以趁青年熟睡的时刻,让它变成现实。 不行。 她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她的手劲太小,用闷也好、掐也好,都不好使。 只要青年苏醒过来,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掀翻。 对了、那把折叠刀……他有带在身上吗?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脑子早就不太清醒了。上一秒,这个想法还处于刚从脑海浮出的状态,但等下一秒,纪明纱回过神来,她愕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探进了青年的被子下,在温热的躯体上,以略显迟钝的速度摸索着。 他没动。 如果这时候,虞灼稍微动一下,翻个身,或者哪怕只是头稍稍动一动,大概都会把头回当贼的纪明纱给吓得一溜烟逃回去。 但他没有。 他睡得像具安详的尸体。 “这合理吗”和“也许他睡着了就是这样”两种观念在纪明纱的脑中来回拉锯,草草又摸了两把,她很快意识到,她摸黑扒拉了半天,根本连青年的口袋都没找到。 于是,她准备收手了。 很难说,这是不是心头那股不妙的预感在催促她快点逃开。但很不幸,她的灵感应验了。 她的手,没能如愿抽回来。 “女士,选择在凌晨偷袭……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卑鄙啊?” 青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醒。 少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拽得跌进了他的被褥里。 第38章 ◎其实我叫王纱纱◎ 猝然失去身体平衡, 纪明纱的第一反应是大叫。 但意识到青年的指节正虚虚地扣着她的颈动脉时,她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她之前有听过,掌握好技巧的话, 只需要压住颈动脉10到15秒, 就能让人晕过去。 这种高端技术,她不会。 但烂人肯定会。 “你……冷静下来。”她僵着身体, 用比身体更僵硬的声音干巴巴道,“嗯,我, 我只是在确认你有没有事……” 突然间, 她意识到:他甚至连压的动脉和使用的手法,都是在原样复刻她刚才的动作。 烂人的报复心好强,她哭死。 “女士,我很冷静啊。”虞灼的惊讶显得相当刻意, “倒是你,好像不太冷静呢。” 胡说八道, 她冷静得很。 正当纪明纱脑中划过这个念头时,青年的手微妙地加重了力道。 顺着他的指骨传递过来的, 是她体内“卜卜”的血液冲刷声。 ——非常、快。 她的心跳,在激增。 尽管外头的天光蒙蒙亮了,但室内的氛围依旧称得上是昏暗阴森。 公司并未在装修上花什么心思, 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 整个休息区, 都散发着敷衍而不走心的“不舒适”。 此时此刻,这种无声的空间压迫感, 通过朦胧的阴影, 慢慢地爬进她的骨髓。 “很害怕吗?”他笑了起来。 大约是因着室内还有其他人, 他的声音低得近似耳语,湿热的气流攀附在她的鼻尖,亲密地缠绕上她的眉尾:“不过,女士……你主动来招惹我的时候,没感觉到害怕吗?” “都说了、只是在担心你……我以为、你猝死了……” 她的狡辩,卡住了。 青年的手从她的脖颈处上移,微凉的触觉近似蛇在皮肤上爬行。 不好、他是想……! 她的心一紧,下意识想伸手去抓,但是—— 眼镜,被摘了下来。 顿时,她眼前的昏黑变得模糊了。重重叠叠的暗影搅在一起,仿佛是被煮烂在锅里的一团黑暗酱菜。 这是……报复、吗……? 或者,只是单纯的攻心策略之一? 她试图握紧拳头,好抑制住等会儿脸上可能会浮出的不安——但她忘记了,她的手正半蜷着,被对方牢牢地控制着。 于是,少女脆弱的细指便在对方的手背上,毫无攻击力地挠了挠。 他倏地凑得更近了一些,用漫不经心的调侃语气道:“女士,你是准备要弄死我了吗?”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着并无异样,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是突然增加了,几乎到了要让人叫疼的地步。 不过很快,在她咬牙准备忍下来的时候,手腕上的力度松懈下来。 他的神情毫无异样,像是刚才的捏一捏只是出自心血来潮。 ——而不是……“失控”了。 * 纪明纱道:“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他也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既然已经明确了这一点……”纪明纱谨慎地润色即将说出口的句子,“那我们……可以恢复我们舒适友好的合作关系吗?” “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舒适、不友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困惑至极,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