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向来言而无信的。”邬辞砚往后一靠,“你不是要搬走吗?也没搬?”
慕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找到你被吞噬的执念了。”
邬辞砚睁开眼,坐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慕蓉道:“我是在你杀了天帝之后飞升的,飞升以后大部分神仙都对此事闭口不谈,我也没有细问。前两天,你让我去查齐岳封,我问了珺褆上神,珺褆说,齐岳封曾经是秦锋的下属,秦锋让他去杀了温兰枝,他失手没杀成,放了温兰枝出去,事后,他被秦锋针对,又怕你找他麻烦,就自己跳下去当凡人了。”
邬辞砚握着杯盏,一言不发往口中送茶。
慕蓉继续说道:“我问了详细经过,他们原本没抓温兰枝,只抓了你,后来是秦锋听说你为了保温兰枝,不惜自己暴露引开他们,所以才专门去凡间抓来了温兰枝,温兰枝当时正在烧妖界的神殿……我没打听到为什么。”
邬辞砚道:“不是已经抓住我了吗?又去抓温兰枝干什么?”
慕蓉听出来他语气不太好,让他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原因,单纯想让你更痛苦。还是秦锋专门去告诉你的。你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把锁妖塔破开出来了。”
慕蓉像是下最终宣判一样,又补了一句:“你的执念,是温兰枝。”
在守护神死之前,妖界的处境一直很艰难,莫说烧神庙,就是在公众场合说一句“守护神管得宽”,都会被抓走上刑。
温兰枝烧妖界的神殿,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上天庭吗?她想救他,但没有门路,她只能去烧神殿。
邬辞砚捂着半边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近在眼前的执念,去天庭问一圈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他竟然找了快七年。
慕蓉问道:“我记得你是失去记忆以后废的秦锋,你当时想的什么?”
邬辞砚都快忘了秦锋这个人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境,“看他不顺眼吧。”
他又喝了一口茶,平缓了一下心情,道:“我还有问题,我不是救了她把她带走了吗?为什么醒来以后没……不对,我看到了。”
“嗯哼?”慕蓉等着听他的下文。
邬辞砚道:“我醒来以后,从屋子里出来,走了几步,听到大吵大闹的声音,过去,就看到她被绑着手脚,准备下油锅,我顺手救了她。她当时很虚弱,已经化不成人形了,正好我钱袋里有一颗仙丹,我就给她了,然后她就跑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失忆的呢……”邬辞砚思索道。
慕蓉道:“被抓到天庭,抹去了神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邬辞砚没接话。
温兰枝看那些绣品,看得眼睛都花了。她想休息一下,但那些绣工都不肯回去,她不管到哪,都被簇拥着,只好跑到宫外的墙根底下。
“哎呦,姑娘喂!”
温兰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坐在那里摆摊,旁边插着“算命看相”的大旗。她低头,自己的脚下是一块黄色的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温兰枝连忙往旁边站一点,避开他的摊位。
她好奇,又看了看他的旗子,“妖界竟然也有算命的。”
“贫道四处游走,顺路到了皇城,就进来看看。”道士摸了摸胡子,“我算出你我有缘,便专程在此等候姑娘。”
“你知道我要来?”温兰枝将信将疑地问道。
道士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为何不到人多的地方摆摊,偏到这偏僻无人的墙根来。”
好像很有道理。
温兰枝应和道:“那太有缘了,你好。”
道士双手合十,冲她点点头,道:“姑娘眉间发黑,似有煞!”
“什么煞?”温兰枝蹲下来,认真听他讲话。
他面露为难,道:“此煞不除,姑娘怕是难活过三个月。”
“什么!”温兰枝跌坐在地,“可有解的法子?”
他晃了晃竹筒,“姑娘抽签。”
温兰枝抽出一支签,递给他。
他看一眼,道:“下下签,此乃大凶!”
“那待如何?”温兰枝急忙道。
他道:“就像我说的,难过三个月。要解煞也容易,我这里有解煞的药,只需一两金子。”
“一两金子……”温兰枝之前做舞娘,存下不少钱,一两金子对她来说虽然多,但也不是拿不出来,“我这次出来没拿那么多钱。”
道士道:“不妨事,我在这里等姑娘,等姑娘拿了钱来,我自送上解药。”
温兰枝问道:“此煞用妖术不能解吗?”
道士悠悠摇头,故作高深道:“彝伦攸斁,愆德隳好,妖气,乃败俗伤化之气,煞气,乃丑类恶物,阴魂不散。有煞之人,又常置于败俗伤化之气中,必然阴阳不调,损阴坏德,长此以往,恶气积重难返,必然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前面那一长串温兰枝都没听懂,但是最后两个词听懂了,“所以妖术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