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涂散看到白墨指尖小小抽动了一下。 缜密如他,不可能露出破绽让丹刀察觉,除非他们中间,有人通风报信了。 白墨斜斜飞了他一眼,“可以。”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丹刀用力拍着白墨肩膀。 “哈哈哈哈——” 而白墨看着丹刀挑衅且嘲弄的笑,一言不发。 但“有埋伏”三个字结结实实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所有人各怀鬼胎,偷偷探向离手最近的武器。 无数条视线在大厅交汇、摩擦、碰撞,空气里的水分仿佛被抽干,干燥焦灼的气氛让人胸口闷堵,每个人都在等,谁也不想先出手——现在就差一个火星子,打响混战的号角。 “砰!——” 尖锐的枪声刺激耳膜。 丹刀的笑声戛然而止,下意识伸向腰后掏枪,眼角闪过一道银光,还没碰到枪柄,一把军刀眨眼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一动,刀就往皮肤里割入三分。 两方人马都拿出武器,以大厅中央为分界线,迅速各据一边,紧张对峙。 丹刀那边的人焦急地喊:“大哥!” “别动!”丹刀怒声呵斥道:“想看到我被割断气管吗!” 丹刀用恶毒眼神剜向白墨,他的刀使的比枪还快,恐怕子弹还没碰到白墨,他自己先断了气。 该死的!丹刀骂道。 两边人马都全身肌肉紧绷,呼吸都有意放慢了,时刻紧盯着对方,好找到对方松懈的时机,趁此反击。 空气沉重到窒息。 “你还是按捺不住了吧。”丹刀冷笑道。 白墨:“是你先逼我的。” 丹刀:“妈的!明明是你先开的枪!” 白墨冷声:“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我?我开枪打我自己?!你踏马别拿我当傻子耍……” “那个……” 涂散举起手,打断丹刀的愤怒输出。 “是我开的枪。” 他这一说,其他人都愣住了,看向他另一只手,枪口还冒着缕缕白烟,而莱叔躺在他的脚边,捂着大出血的腹部有气无力地哀嚎。 白墨:“你开的枪?!” 丹刀:“你开的枪?!” 涂散解释道:“刚才这人挣脱了绳索,鬼鬼祟祟从沙发底下掏出了这个,我怕出事就直接开枪了。” 涂散拿出从莱叔手里夺来的东西,放在手心把玩,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丹刀刚放下的心骤然又被提起,吸了口冷气。 眼看涂散碰到按钮,其他人齐声大喊道:“别按!” 涂散更好奇了,问道:“按了会怎么样?” 白墨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脑仁一阵疼,揉了揉太阳穴,“会爆炸,把我们全部炸死。” “嚯!”涂散立刻把按钮拿的离自己远了点。 丹刀猜到莱叔刚才想做什么,这房子下面埋了一整个地下室的炸药,一旦引爆,整个山谷都会化为一片火海。 一股滔天怒火攻心,他恨不得莱叔赶紧疼死:“这群老头子,一个个的,都想要我死!” 想到面前还有一个人在威胁他的性命,他回头瞪了眼白墨,语气不善道:“可以把刀拿开了吧。” “拿开?” “要是拿开了,下一秒你的枪口就会抵着我的脑袋了。” “不是吗?” 白墨假笑森森,手腕轻轻一用力,刀刃划开丹刀一层皮肤,一条血线从皮肤下冒出,格外刺眼。 事到如今,狐狸尾巴他藏也藏不住,也懒得再藏。 两边人马瞬时重新进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丹刀气的浑身都在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你果然有反心!” 白墨:“我从来没有归顺你,哪来的反心,应该说是,野心。” “你死我活的野心。” 今天,他们只能有一个站着走出这扇门。 涂散在一边看热闹,狗咬狗的情节难道不大快人心吗? 他希望他们再咬狠点。 最好不用他出手,他们自己内部斗争消耗完,他再一人补一刀解气。 无意间,他看到丹刀的表情变了变,怒不可遏的眼睛里逃过一丝狡黠地幸灾乐祸。 他在高兴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涂散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白墨身后的那个人,以及一把枪。 他知道是谁出卖情报给丹刀了,但他没那么好心提醒白墨,眼睁睁看着枪口瞄准白墨后脑勺。 “松手。”沙哑的声音在白墨身后响起。 突如其来的放水打了白墨一个措手不及,一瞬的愣神给了丹刀逃离的时机。 他知道是什么东西抵着他的后脑勺,挨着这么近,子弹可以瞬间击穿他的脑浆,一秒毙命,甚至不会有死亡时的痛苦。 “是你泄密的,为什么?” 冉冉厌恶地说:“你太过分了……” 剩下的话,丹刀替冉冉抢答:“因为人家怕你讨厌你,想摆脱你啊。” 他语调轻快傲慢,没了方才的冲动愤怒,贬低白墨给他带来了自豪感,语炮连珠轰击道:“谁让你天天端着个虚伪至极的假笑脸,一张嘴蛊惑别人替你作恶,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别人做了,事后假惺惺地安慰,冉冉想逃离你的控制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一句句话刺耳难听,飘进白墨耳朵里,他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他脸上永远只会有冷漠和笑容两种表情交替出现。 没看到他失落、颓唐、愤怒的样子,丹刀有些不甘。 他的狼狈和失意赤裸裸地被在场人看到了,凭什么白墨能够继续保持威严肃傲的形象。 胜负欲在这时候凸显,丹刀继续用言语激他,说的口沫横飞。 涂散觉得哪里不对头,白墨太沉稳了。 冉冉只要一不小心走火,白墨必然脑袋开花,他不怕吗? 他肯定怕,这些人不可能不怕死。 那就是白墨还留有后招,并且就在这个大厅里! 涂散想到这里,握紧手里的按钮,立刻四处扫视,寻找可疑的人或者物品。 在哪里?会是谁? 墙角的玻璃碎片,窗边的黑色窗帘,大汗淋漓的众人……涂散看过去,视线所及的大厅里没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好像少了个人。 少了谁? 忽然他想到了,猛地抬头看向二楼,瞳孔骤缩。 来不及出声——耳边擦过一声极小的空气鸣震声。 和普通□□的声音不同,枪口加了□□。 “硌达——”头骨被击碎。 冉冉后脑勺往前倾,松了手,身体摇晃几下,一股温柔的液体从脑后流出,沿后脖颈一路向下,浸湿了后背衣服,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摊刺眼血泊。 几秒之后冉冉颓然倒在血泊里,睁着大眼睛,灰败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