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似的看他自以为是翻身做主狂傲万般,表面不动声色,实则背地里说不定早就笑弯了腰,笑他跳梁小丑愚笨无比。 大半年的打斗纠缠一场,他丢脸丢身,什么都丢了,结果连人家真实身份都没弄清楚。最后把他全家的脸都在某种背离事实的逻辑里丢光了,才开始知道这人到底特么的是哪个谁。 他简直比不知官位浅显的弼马温还要惹人发笑。 林洋越想越怒不可遏,他揪着北冥,胸口剧烈起伏着,再一次把人往铁笼上狠狠掼下去,在铁门撞击铁笼发出的“哐当哐当”声中,最后一句怒吼: “漺够了就特么的给我滚!!!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少在我面前晃!!听懂了吗?!滚!!!!” 他说完,忍着再来一拳的冲动逼迫自己松开北冥,提起自己掉到月夸骨下的苦子就准备走,但却又一次被北冥抓住。 北冥擦掉自己嘴角不断流出来的血,拽着林洋,“我被他绑回来的,我跟他除了血缘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你想怎样依旧还是怎样。” 林洋听着一言不发,在倒地的椅子背后发现了自己的苦崾带,他扬了一下下巴,说:“捡起来。” 北冥愣了愣,过去把崾带拿起来递给他。 林洋接过,低着头沉默地系上,然后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北冥,问:“我想怎样就怎样?” “嗯。”北冥此刻的面容属实狼狈,但眼神还是死死地盯着林洋,生怕他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林洋歪着头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往旁边让了一步,指着铁笼门口的那一块地,说:“站这。” 北冥不明所以,但照做。 然后林洋来到他身后,站定。 北冥回头去看林洋,林洋也抬眼看他,但于此同时,他高抬腿,接着猛地一脚就朝北冥辟谷踹了过去。 “哐当”一声,铁门应声而开,北冥迈进笼子两步才站定。 林洋在铁笼外看着北冥,一字一句地:“我、特、么、想、让、你、滚!!!” 他吼完,不等北冥再来拉他,三步并作一步离开。 林洋下楼,楼下站着方才从楼上下来的人,都看着他。 他在楼上的那句怒吼多多少少都听见了,大抵是明白了林洋并不知道北冥的真实身份,外加刚才楼上北冥对林洋明显的袒护,事情变得迷离起来,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林家一家子都懵,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北冥老头心里门儿清。 楼上有脚步声跟下来了,林洋扫一眼陈笠,一刻也不想再多呆。 他对着自家林老头,“有什么想问的,问那位太子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罚我随意,想好怎么罚再叫我。” “老爷子。”林洋转向北冥老头,“他给我挡了一次灾,我认,您想问责,都可以,但我事先并不知道他就是您的孙子,至于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 他说完就走,再也没管他们要说什么。 “站住!”林老头下意识要把他留下,但林洋已经走没影了,连带陈笠也跟着跑了。 这一摊子,相当于直接留给了跟下来的北冥。 几人显然没想到北冥又被揍了一顿,脸肿的老高,嘴角全是血。林家三口,愣是再次哑言。 他们除了跟北冥老头赔不是还是赔不是…… 北冥显然没想搭理这群人,尤其是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那一位,看着已经出了门的林洋,拔腿就要追。 “建城孙子!” “哎——” “里昂!” “北冥!” 四人同时出声,林妈妈先朝他走来,把他拉住了。 抛开北冥老头,林家三人在路上已经问了北冥伤势,明白这一身伤再出去受会儿寒,指不定真会怎么样了,他们可没有孙子陪给人家。 “阿姨,我没事,请松手。”这估计是北冥最后一点耐心。 这些人的到来,完全打乱他的计划,林洋没解气,反而更恨他。 “让人拿医药箱过来。”林爷爷吩咐,同时也朝北冥走过来,问:“建城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冥抬手又擦了一下嘴,把林妈妈的手掰开,垂眸沉默一瞬,然后抬头看向林爷爷,十分简洁明了又霸气坦荡地解释: “晴趣。” “……” 这个词一出,场面霎时间就恢复了安静,几人被这直白的词打得脸上的自然全散,脸色各异,眨眼的眨眼,咳嗽的咳嗽,十分繁忙的模样。 “还有什么要问的?”北冥心里的不耐烦一点也没藏着,“没有我就先走了。” 几人自然要拦他,但他身高腿长,拔腿就往外走了,谁也没来得及抓他。 他没管身上的伤,亦没有顾及不能受寒的身体,过去就一把拉开了门,冷风掼了进来。 可林洋的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了。 “里昂,我们先清理伤口好吗?”林妈妈追上来拉他。 北冥避开她的手,沉默地站在那看着林洋逐渐消失的车影。 他回过头,看着北冥老头,冷着脸沉声问:“吃饱了撑的?” 林家三口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有人跟他们解释,于是林爸林妈继续懵这,林爷爷这个知道这两爷孙不和的则以为这是北冥对他外公的不欢迎。 只有北冥和他家老头自己知道这句话背后都是什么成分。 …… 而此时,车子里,林洋坐在后座,浑身都还在发抖的感觉,他极度想找人打一场狠的。 “怎么回事?”他松开一直咬着的牙,问陈笠。 陈笠只能事情一五一十的一件件说完,接着又说:“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 林洋打断他,“新闻从哪冒出来的?” “本地的一个比较大的八卦网站,因为八卦性质比较大,所以当时应该是传播的比较快,阿姨刷到了,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了,现在网上都搜不到了,我也没看到,还是听阿姨说的。” “有查出来谁最先发出来的吗?” 陈笠摇摇头,“没听说,我没敢问,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网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没处查了。” 林洋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冷着脸,心里跟闷了两个爆炸的煤气罐一样,极其难受。 他看向窗外,甚至幻想这是不是梦? 纪司律居然就是北冥老头的大孙子。太梦幻了。 林洋想到这,再一次勾唇笑了出来,但却比哭还要苦涩。 做梦都没想到这场闹剧会以他自己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而结束。就连这两天短暂的报复快活的日子都在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原来对方镇定自如的原因,不只是对他行为预测的笃定,背后还有真实身份的自持。 “林哥,我们现在去哪?”陈笠在前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