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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5(1 / 1)

头上被不轻不重按了一下,温热的手掌抵在后心,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随即润进经脉,一点一滴为他驱散心头恐慌。 轰! 又是一声炸雷。 亦真下意识掀开身旁软被,蒙在两人身上。 一层棉絮隔绝了烛光,也将那几乎照彻天地的电光拦在了外面。在这人为制造的黑暗里,一道温润的声音响在耳边,能听出带着笑,却绝非调笑: “晚夏的雨,一向来得急。” 窸窣的声音响起,亦真只觉肩头一重,竟是闻卿将他揽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别怕,师兄陪你。” 咚。 咚咚。 隔着胸腔,两颗心脏互相碰撞着,一个张皇无措,另一个,则沉稳有力。 “还记得你初来清静峰,晚上怕黑,时常哭鼻子?”棉被之外,雷声滚滚,闻卿的声音被闷在被中,无端显得缥缈。 “我不是怕黑。”亦真将头抵在闻卿肩窝,衣袖抹着不断掉出来的泪,“我是……做噩梦。”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醒来看见我,我如何说的?” 初来玄云宗学道的最初几个年头,每每自噩梦惊醒,师兄总会这样一边拍着他的肩,一边耐心听他哭着将梦里每一段可怕的场景都讲述一遍,等他哭累了,师兄便将他抱回被窝中,替他掖好被角,给他讲民间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逗他开心。那时讲到高兴处,师兄会和他一起笑,可每次笑过了,亦真想起师兄马上要离开,将自己孤零零扔在这黑咕隆咚的弟子房,便又会接着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手脚都开始发麻,到那时,师兄便会掀开棉被,与他一起睡。虽然他害怕梦魇,但能被师兄身上的暖意烘着,被那淡淡的牡丹香意熏着,却又是他最喜欢的时候。 师兄说,梦魇是心中执念,每说出一次,执念便淡去一分,若何时能笑着将那噩梦讲给众人听时,便无须再害怕了。 师兄说,噩梦是由一种叫做“魇兽”的异兽所造,此异兽擅长分析能通过梦境中的恐惧修得道行。做噩梦并不丢脸,但因梦魇而生执念,走火入魔才是丢脸。 师兄说,自己也曾有过梦魇,但那梦境里只有纯粹的漆黑,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恐惧那黑暗。 感觉到闻卿的视线,亦真吸了吸鼻子:“‘若是梦魇了,不可憋在心里。’” 师兄的每一句话,他不但记得,也绝不会违背。只要师兄肯听,再可怕、再丢脸的梦他也会讲给师兄。 但只有这一次。 只有这一个梦,他不能讲。 强自咽下喉头涌上来的酸涩,亦真深吸一口气,装作满不在乎地抹了抹脸,随意扯了个谎:“师兄,我梦到小妹了……” 肩头的手一顿。 “你啊……”修长有力的十指故意作乱般在亦真头顶乱揉,啪嗒一声,束发的木簪掉落,亦真的头发便像鸡窝般,炸开了。 “师兄……”亦真哭丧着脸。 “小茹的魂魄已被超渡,是你我亲自做的道场,还记得吗?”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闻卿语气中不带半分调笑,“亦真,你若信不过自己,便来信我。” “师兄……” “师兄就在这里。” 眼前忽地模糊起来,亦真只能紧紧咬住牙。 是啊,师兄在,师兄活着,五百年,这场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今日终于醒了。 亦真缓缓收紧搭在闻卿腰间的手。 “不过……”闻卿拍了拍他的头,“我今日找你来,的确是有要事与你说。” “……”亦真懊恼地掀起被子,一指弹亮桌上烛台。才刚哭过,双眼已被眼泪泡肿,此刻勉强睁着眼,只能看见闻卿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依稀辨出闻卿身上并非玄云宗道袍,而是披着件藏青色大氅,埋怨道,“我就知道师兄你没事才懒得来找我。说吧,穿得这样奇怪,要我陪你去哪里?是下山偷酒吃,还是……” 闻卿笑着打断:“你可还记得,那只妖修孟极?” 亦真眼皮一跳,直觉不对。 他还记得师兄那日满脸雀跃地与自己讲,他收服了一只雪豹大妖,那妖连血契都不需签,便能任他差遣。更重要的是,那大妖可以随意变换形态,可大可小,毛皮又软又厚…… “记得。他不是险些把水月师叔的山头削平,师尊将他轰出去了吗?”亦真撇着嘴,“还害得师兄你也被水月师叔记了仇,回山门都只能偷偷摸摸。怎么啦,没有血契制约,他是不是终于跑啦?” 说到这里,亦真又双目放光:“师兄神仙似的人物,他不理你,是他有眼无珠,不要伤心,清静峰的大门一向是……” 闻卿不客气地弹在亦真脑门上,眼含笑意:“我与他志趣相投,已有道侣之实,你骂他,岂不是在说我有眼无珠?” 亦真一愣:“道侣……” “不错。此番回宗,我便是要与师尊请示,我与孟极,要结契为道侣。” 轰—— 雷声裹挟着闪电,再次将天地照成一片银白。在这骤然变急的风中,木窗吱嘎一声断裂,豆大的雨珠斜斜打进来,烛火摇摇,终于熄灭。 又一场美梦,被无情劈碎。 第126章 黄粱 4 幻境中,“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溪边,尾音回勾,分明用上了惑心术。 看着伏季逐渐迷茫的双眼,一直以来积压在心中却始终捉不到头绪的疑惑终于主动浮出水面。 或许,郎谷山伏氏并非被天火所灭。 或许,伏氏根本是由“他”与伏季的叛乱造反而灭! 毕竟比起五十年前起于鸦青镇的天火,郎谷山的那场火起得突兀,又消散得无声无息。郎谷山周遭,除去伏氏一族的洞府被烧成焦炭,山中其余生灵竟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天火或许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却绝不会轻易熄灭,正如五十年前那场业火,漫天的黑烟和白烟,火烧三月不止,直到神土三州化为灰烬,上百万人被烧成焦炭,老天开恩,降下暴雨,这才将那场火的怒气平息。 与鸦青镇的天火比起来,郎谷山的火,便显得乖巧许多,乖巧得……太像人为。 闻卿只觉心脏咚咚乱撞。 莫非伏氏一族的灭亡,竟是“他”与伏季一手造成? 然而,就当闻卿以为伏季要点头之时,面前的伏季忽然长吸一口气,拍膝而起,背过身,闷声答道:“就算他不是我父亲,但他是我的王。漂亮哥哥,如果你果真是为了此事而来,我只能向你道一声谢,但你我此后……不要来往了。” 良久的沉默。 溪水潺潺,鹅卵石相互碰撞,发出叮咚脆响。闻卿并不知道在这幻象中,现在到底是何年月,但天边月牙倒悬,月晦既近,郎谷山的冬,转瞬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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