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又会如何?” 画面一荡,视野拉远,只见如蚂蚁般不断涌动的死尸,身穿银白甲胄,铁桶般将寿庄围得水泄不通! 霍峰头皮一麻:“你要如何?” 萧泽负手而立,天上幻术化作的镜面视野再次扩大,如一颗巨眼,在神土六州大地上反复扫射,画面所及之处,是处白骨森森,死尸遍野! “霍将军,尸族需要一名合适的首脑,孤也需要一位能够号令百军的将领。” 霍峰怒极反笑:“萧泽,你以为我是活尸,便会放任你将这人间糟蹋成尸域?顾南星既然以苍生大义劝我,我今日便替天行道,杀了你这魔头!” 萧泽避也不避,守在他身边的顾南星飞身抢上,左臂撑开弓弦,右手搭箭,黑羽箭在半空极速划过,当——一声,箭、戟相撞,架住了霍峰来势汹汹的一戟。 “生老病死是凡人之苦。”萧泽缓缓开口,“尸族不会老,不会病,死后还归大地,若有尸王领导,不会轻造杀孽。我将他们自这无尽的苦痛中解救出来,霍将军,缘何愤怒?” “天道轮回,岂容你随意摆弄!” “国师说过,孤是天子,孤的心意就是天意。”萧泽眼中光芒闪烁,“霍将军,你应当认得国师。” 话音未落,东方天际自上而下亮起一道金色光柱,一座直通云霄的高台出现在漆黑夜幕之中。金光自东南向霍峰面前延伸而来,犹如搭起一座光桥,忽听猎猎风声,冷香阵阵,有一红衣道士,拂尘搭在右臂臂弯,脚踏祥云,飘然而至。 “……山君?”霍峰颤声唤道。 第215章 异变 1 “师兄,慢些走……” 天龙为众人开辟的时空通道幽深狭窄,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在这里走了多久,连头脑都开始昏昏沉沉,脚下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更是像活过来般在足边不断涌动,一脚迈出,竟有种能踩穿这甬道的幻觉。亦真心知再这样走下去,众人非得被这单调的重复催眠不可,强打精神,唤了一声。 一行五人,除去齐行之,全都两两成行,闻卿与孟极开路,齐行之殿后,几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着,一声不吭。冷不丁听见这声唤,竟全都不由自主一震,停下脚步,如梦初醒般互相看了看,在各自眼中读到自己的满脸茫然后,这才知道方才险些着了魔,不由得冷汗涔涔。 离开龙冢之前,天龙也曾告诫过几人,以他如今的修为,强行撕开的时空隧道并不稳定,众人防备着有可能误入裂隙的生灵,却忘了堤防这近乎无尽的旅途中最大的危险——疲惫。若不小心被时空迷惑而坠落,再掉入另一个小界,只怕再也没有重逢之日。 “嗯,说说话。”孟极开口,“就说……” 然而,顿了半天,孟极却又支吾起来,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众人中除去阿卿,他对另外的两人一妖实则都不如何喜欢——亦真吵闹,齐行之看不穿,火凤虽然与他同是妖修,却一副呆头呆脑的呆鸟模样,阴阴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实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场。 想到此处,孟极竟难得怀念起白珠来。若是有他在此,定不会让众人冷场。那海妖说话颠三倒四,行事不着四六,却看不出竟能做出如此果敢之事。不过转念一想,若将伏临照换成了阿卿…… 孟极悄悄抬头,看向为众人开路的闻卿。 ——管他前方刀山火海,只要阿卿在,他都敢闯。 不对…… 孟极甩了甩头,还是不要什么刀山火海。他只愿刚一钻出隧道便能找到风皇化身,将那劳什子三界危机平安解决后,抱着卿卿道侣,钻回昆吾山的暖被窝。 唔,想必红奴那小丫头也和她的相好破镜重圆了,那更好了,没那丫头打扰,他便可以整日介缠着阿卿,将阴阳和合经上面的的“功法”全都试过一遍…… 孟极正自胡思乱想,忽然觉得尾巴尖一重,却见闻卿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左手小指翘着,正卷着他那左右乱甩的尾巴。 孟极那几乎生满了草的心头瞬间便平整下来。雪豹尾巴尖一勾,在闻卿手腕上轻轻蹭过。 明目张胆的撒娇。 闻卿像是被讨好一般,眼睛微微眯起。纵使在这不见一丝天光的隧道中,那双幽深眸子里的光,却比月牙更亮。 孟极一怔,下意识咬紧了上下牙,把那咚咚跳着的,简直要蹦出喉咙的心脏咽下去。 旁人眼里,他的阿卿,是水里的月,是天上的云,是不食烟火的仙,可孟极却对此嗤之以鼻,那遥不可及的、高不可攀的青衣道士,不过是众人想象的影子罢了。他的阿卿,不论是道士还是山鬼,只该是他的,是盛夏烈日里,雪豹怀中必不可少的冰,热了,只需舔两口,借着那润进心口的凉意,便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对,只是他的。 仿佛被这个念头取悦,孟极眯了眯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因光线而变得黝黑的瞳孔里,满满当当,全是闻卿的倒影。 不论是前世或今生,孟极始终不觉得阿卿对那所谓苍生有什么责任。现下知道了他二人来历便更好,阿卿既不是三界四族任何一个,而是天生天养的天龙意识,等这麻烦事处理完,他便能和阿卿纵情山水,再不管凡人那烦人事。 孟极的尾巴已经翘到了天上,又突然觉得回昆吾养老的想法不好。昆吾道观修缮得好,禁制也齐全,不如留着给小丫头和那四个愣子住,他和阿卿不如寻个谁也找不到的荒山野岭,临溪盖间茅屋,养两只叽叽喳喳的鸟,一日三餐,哦不,修士无需进食,那便晨间一日,入夜一日…… 孟极几乎已将往后一百年的日子全想了一遍,一道极其冰凉的气息,竟顺着他的尾根,直接爬到了背脊。雪豹尾骨本就敏感,化成人形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闻卿这般摸他,根本与求爱没什么两样,孟极刹那间汗毛直炸,连腿都迈不动了。 孟极:“!” 闻卿唇角一翘,嘴唇一张一合,笑道:“一只猫的心思,怎么这么多弯弯绕?” “你……”孟极难耐地甩了甩尾巴。也不知闻卿施了什么法术,那冰凉的气息始终在尾骨处盘桓,而他每甩一次尾巴,那气息便向上蔓延,既柔又软,像极了阿卿情浓时痴缠他的腿,惹得丹田愈发火热。 孟极飞快向后瞥了一眼,火凤仍旧扛麻袋般把亦真扛在肩头,闷声不响跟在他们身后,齐行之右手搭在秋水断剑上,也是垂眸不语,眉头紧皱,连带那眉间朱砂都变得艳红。 ——没人看他们。 孟极迅速扭过头,垂头,正要讨个肖想已久的吻,闻卿“嗯”了一声,食指抵着孟极胸膛,将他推开。 “临照之事,我知道你心中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