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并没有因为这些赞誉而忘记自己的初衷,依旧保持着光明教典中所宣扬的美德。他谦卑、善良、勇敢,仿佛像是光明神一般完美,将奉献一切于神主为终生坚持的目标。
这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让人沉醉其中。
恰好在那段时间,阵营之间的战争在各地爆发,大陆上无休止的杀戮和被杀戮。作为教廷最强大的圣骑士之一,少年并没有置身于外。他披上了战袍成为先锋军的一员,手中的圣剑是驱散黑暗的明灯,能够驱散所有没有安息的死者,让所有不死者颤抖。
少年参与了许多次的战争,不断地成长。在一次教廷的任务之中,为了捣毁某一个黑暗阵营的要塞,他和同伴千里迢迢地从阵营边界的一头跨越到另外一头。在一路上,他和同伴们身上的圣光,驱散了所有敌对阵营的敌人,那些璀璨的圣光是所有不死者心中的噩梦。
千辛万苦之下,终于来到了目标的地点,少年取出了主教赐予的圣石,放在运转死亡气息的魔纹重心。然而,在能够激活它之前,他的胸膛被同伴一剑刺穿。
已经是男人的少年在无数次的战争之中,能力和声望都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而忠诚于光明神的他,没有接受新任教皇的示好,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教皇不得不清除掉这把有用的武器。
而施行者,则是男人无数次从危险边缘救下的伙伴。看到男人获得成就和赞颂,嫉妒和愤恨无时无刻不摧毁着同伴的理智,冲昏了他的头脑。
明明他们是一同冒险的同伴,在经历过同样的困难和危险之后,得到赞誉的却只有男人一个人,没有人会记住他身后小小的影子。
因此,在听到主教提出的要求之后,同伴没有任何抵触心理地接受了。
他知道,一旦男人死去,所有的荣耀和赞歌都将属于自己。
男人平静地看着同伴快意且扭曲的表情,然后拔出插入胸口的巨剑,将同伴斩杀于剑下。
他感觉到体内的圣光开始渐渐消散,生命在流逝,脑中越发地疲惫,但是他却又清晰地明白自己此时并不能死去。
伪善的光明教廷,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黑暗教廷……
——他明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
那些灿烂的日光从温和渐渐变得犹如锋锐的利刃,已经死去的男人沐浴着锋锐的日光,缓缓地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作为一种新的意识形态。
破除了旧的神术体系,男人重新修习令自己厌恶的死灵魔法,而出乎意料地是,他拥有着自己也无法想象的死灵魔法天赋。
亡灵复苏、召唤物强化……
疲倦缠绕、痛苦缠绕、厄运缠绕……
心灵震荡、恐惧加持、蛊惑……
白骨牢笼、尸爆……
毒液加持、死亡迷雾、瘟疫……
这些在此之前对他而言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魔法,在他手中,仿佛是身体一部分那样如臂指使。
曾经的他费尽千辛万苦,经受了无数的磨练和考验去学习光明神术和剑技,以用来抵御掌握了死灵魔法的不死者。而现在,可笑的是,他没有死于圣战之中,却最终倒在了同伴同样的能力之下,并成为昔日敌人的同类,轻而易举地掌握了他们的能力。
当时两大阵营之间的战争已经陷入了白热化,双方的人员都压在了战场上。光明教皇无暇看顾,看到神殿之中代表男人的那颗晶石自行破碎后,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直到隐藏在阴影之下的死灵法师带出了自己那可怕的铁骑。
梦境的片段不断跳转,原本朦朦胧胧和快速跳跃的情景变得清晰和连续了起来,尖锐的诅咒似乎穿透了梦境与真实,牢牢地刺在了阿弗纳兹德的灵魂之上。
——“你这个肮脏的渎神者!”
——“你这个冰冷的不死者!”
——“你背叛神明,你深陷于杀戮!”
——“你——!!”
诅咒的尾音消没于一道锋锐的骨矛。
雪白的尖矛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整个视野越发清晰,阿弗纳兹德甚至可以看到被钉死在石柱上的教皇脸上惊惧和狰狞的表情,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冕服不断滴落在地面。
围在四周的牧师眼神之中满是戒备,额角沾满了冷汗。他们浑身颤抖着,却又不敢转身逃开,只是抓着手中雪白的十字权杖,和正中那名冰冷嗜血的不死者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