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景向维的吩咐,程寄不好明说,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始终有些难受,很认真地说:“因为你是真的猪头,谁让你说话不算数。” 说话不算数? 有吗?她有吗? 明明很有信用。 床头灯的灯光像是一层淡金的薄纱罩在程寄脸上,薄纱漫漫,垂落至胸膛,使得他的棱角也很柔和,这让景致想起黄昏时候的梅里雪山,日照金光。 神圣又温柔,就如同程寄现在看向景致的目光。 景致看得有些痴迷,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了声哦,然后把脸靠在他胸前,闭上眼睛。 “睡觉吧。” 明天你就知道我说话算不算数了,景致在心里悄悄地说。 * 原本以为要耗费一天的谈判会,没想到在中午饭点前就结束了。 为了庆祝谈判顺利结束,程寄的好友想要邀请程寄一起吃饭,但被他拒绝了。 因为程寄想了想,这个时间点,还不如把景致叫出来,两人顺便走走。 他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带景致去爷爷留给他的那套房子看看。 他开车回家接景致,但没找到人影,问老秦管家:“她人呢?” 老秦管家摇摇头:“我不知道,早上我们刚看完照片,她就匆匆出门,说有要紧事。” 要紧事? 她在巴黎没什么认识的人,还有要紧事? 程寄只想到一些不好的念头,着急地给景致打电话,但好在他多虑了,景致很快接通了电话,听到他说已经结束了谈判,便很高兴地发给他一个地址,让他过去。 程寄点开地址,没想到他们两个想到一处去了,竟然都是程老爷子在巴黎的第一套房子。 那套房子在塞纳河畔,位置有些偏,算是巴黎的郊区,从市里一路开过去,自然风景越来越好,但也越来越静谧。 早在程寄的父亲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家族就搬家了,程寄出生后更是没有住过,但以前跟着爷爷来过很多趟。 因为这房子并没有闲置下来,反而作为手工珠宝制作的工作室,并且开放了一部分空间,作为艺术展览,接待一些重要的大客户,需要提前预约。 果然,程寄快要开到大门的时候,景致就站在那棵熟悉的参天的法国梧桐下等着,她被映衬成小小的白白的一点,朝着程寄挥手。 程寄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停车,下来。 景致双手拢在嘴边,声音不大不小地问:“怎么还需要预约?要不是你正好有空,那我不就白来了。” “冒失鬼,也不提前和秦管家说一声,他会替你安排好。”程寄走过来,牵她的手。 不过这也是景致夸张的手法,她是让家里的司机开车带她过来的,如果程寄没有来,司机师傅去说,她也照样可以进去。 偏偏那个时候程寄打电话给她,那她就想要等着程寄帮她解决问题。 微长的头发被冷风吹起,三月的巴黎还是有些冷,但比北京好多了。 站在门口的是安保公司人员,程寄亮明了身份,很轻松就进去了。 这套房子非常漂亮,还没进去之前,景致站在外面,就观察了很久,拍了好多照片。绿树成荫,掩映着三层楼楼房,外墙是很有森系的白绿色。 并不是典型的的法式乡村风格,反而透着点庄严的设计,四四方方,在时间的沉淀中,愈发优雅。 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在等着他们,他的本职工作是向VIP客户介绍这座房子的历史,程氏家族间的趣味故事以及不容易的发家史。 但这位工作人员可能还没有程寄了解得多,程寄让他下去,他们不需要陪同。 房间装修以奶油绿色和白色为主,一楼会客厅那,向外的那堵墙做成了彩色玻璃和花枝铁架,缠绕着绿色藤蔓,很浪漫。 “这里以前是我爸爸他们小时候一起吃饭的地方,窗户打开,可以看见小花园。” 屋内还有壁炉,壁炉上的墙壁镶嵌着镜子,镜子前面摆满了各种可爱细碎的摆件,看上去像是小孩的玩具。 以及上一辈家族成员的照片和自画像。 “这些都是我奶奶和设计师一起讨论安排的。”程寄说。 “你奶奶一定是个很会生活,照顾家庭的人。” “她确实是这样,传统的家庭女性,不算工作上的女强人,但很会管理家庭,谁又能说这不是女强人呢?” 景致同意地颔首。 “我爷爷忙着赚钱,我奶奶管家,她很注重家庭成员间的关系。”程寄指着壁炉旁边被画花的一块墙壁说:“这可不是我画的,我爸爸,大伯,姑姑他们的杰作。” “我姑姑比大伯小五岁,这是她画花的,但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爸爸和大伯身上。我奶奶生气地要打我姑姑,说我姑姑小小年纪,学会撒谎。” “那时候我爸爸和大伯心疼小妹妹被打,承认是他们教唆妹妹,于是也挨了打。” 他们小时候相亲相爱,但长大后,分崩离析。 “我姑姑还是最像我奶奶,比起两个哥哥,更看重感情些,其实她掌管程家是最合适的。”说到这些,竟然有些伤感。 但这就是人生,大家长着长着就分散了。 景致挽住他,陪他站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二楼说:“我们上去看看。” 二楼最主要的部分是个珠宝定做工作室,他们家有十几个工作室,大小不一,这个规模比较小,只订做大客户的特殊订单。 因为程寄的身份,景致能够进到工作室里面参观。里面工作的都是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将一颗颗珍贵的钻石镶嵌到模具里。 从他们踏进工作室的这一刻开始,程寄就觉得怪怪的,他向景致介绍这些为程氏服务了几十年的工作人员,大家虽然好奇,但也没有程寄想象中的那样好奇。 好像景致和他们认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里面的管理人员是莱昂德,他算是比较年轻的,但今年也有65岁了。 莱昂德严肃地对程寄说:“程先生,你可以过来吗?之前有对新人来我们这儿定做戒指,但是男方不满意我们的设计,吵着闹着要退货,您来看看,这真的不好看吗?” “他们当初没有设计图?” 好端端的,怎么还有工作纠纷?而且这是定做特殊款式的工作室,怎么还会做订婚戒指? 不过程寄也没有多想,和景致说了一声就走过去。 景致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他们没给,就只看了几个样品就下单了。”莱昂德捡起了那枚被随意放置在案板上的戒指,还煞有其事地擦擦灰,“这个,你看看。” 给他的是枚男款,单光圈的素净戒指,程寄拿起来一看,却没想到很符合他审美。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