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许是今晚过得太过起伏,池言第二遍整理到一半,没忍住打起了瞌睡,秦故注意到的时候,小助理的头都快磕到桌上了。 池言低头时猛地一点,在磕到头之前睁开了眼,清醒过来的刹那,四周忽然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顿时一愣:“停电了?” 秦故十分淡定:“应该是附近电力维修。” 池言记了起来,前几天电力公司发了通知,说会在今晚晚间停电三个小时,但他把这事给忘了,很显然,他们秦总也忘了。 池言下意识问:“那怎么办?” 附近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远处亮着微光,黑暗中,池言看见办公桌前的身影站起了身,电梯停止了运作,要么不下去,今晚睡在公司,要么走下去,可总裁办在启昼的高层。 秦故用手机照明,走在前面:“既然困了,就去休息室睡吧。” 总裁办公室自带有休息室,是秦故平时休息的地方,有床有沙发有衣柜有浴室,像套房一样,一应俱全。 池言没进去过,也听说过。 那道身影走到休息室门口,又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干什么?” 池言支吾着:“秦总,我……” 他想说他进去不太合适,秦故打断他,语气不容拒绝:“进来。” 池言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进去,外面是影影绰绰的天光,视线里朦朦胧胧,倒也能看清休息室的全貌,不愧是秦总的休息室,比他的出租屋还要大。 秦故找了床被子,走向沙发,回头看他站在门口,说:“你睡床。” “啊?不不不。”池言连忙摇头:“秦总,您睡床,我睡沙发。” 见秦故看着他,又说:“您明天还要去相亲……” 说到一半,没敢再说下去。 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池言下意识捂了下嘴,弱弱开口:“还是我睡沙发吧。” 在池言的坚持下,他接过被子去了沙发,被子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气味,和秦总身上的木质冷香一模一样,躺在被子里后,池言反而睡不着了。 是因为看见他哭了吧,秦总才把他留下来加班,让他转移注意力,还给他点外卖,让他睡床。这么一想,秦总其实人挺好的,虽然平时一点儿都不好接近,又冷峻又严厉,但是个很不错的上司。 可能是睡在总裁休息室的缘故,池言盯着天花板困意全无,他偏过头,对着黑暗说了一句:“秦总,谢谢您。” 隔着一段距离,床的方向嗯了一声。 池言默了片刻,接着说:“如果不是您,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会睡在哪里。” 许是夜晚容易让人伤感,池言一口气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我还在背后议论您结婚的事。秦总,您放心,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秦故问:“为什么?” 池言愣了一下,意识到秦故问的是前面那句,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想到这三年来的感情化为泡沫,池言不免有些感慨:“我只是没想到,一个人的心会变得那么快,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不过也好,能在结婚前看清楚真面目,不至于连后悔都来不及。” 池言说着,又低低叹了口气:“可是,我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把人带回去见家长,我妈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很担心,我不想让她难过,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没了结婚对象这件事……” 空气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在喃喃自语,他以为秦故睡着了,才絮絮说了这么多,却不想过了会儿,秦故在黑暗中冷不丁问了一句。 “和我结婚吗?” 第3章 池言忘了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听到那句话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所幸是在黑暗里,他看不见秦故的表情,秦故也看不见他,空气静止一般,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池言以为自己幻听,又怀疑秦故在说梦话,怔愣了好一会儿,许久没能缓过神来。 “秦总?”片晌过后,池言小心试探喊了声:“您睡了吗?” 秦故回得很快:“没有。” 不仅没睡,吐字还十分清晰。 池言不自觉染上几分局促,微微蜷起被子下的手指,不是幻听,也不是梦话,刚刚说话的正是秦故本人。 池言有些难以置信:“那您刚才说……” 刚说出口,池言就卡住了,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如果刚刚是他听错了,抑或是他会错了意,那他这么问出来该有尴尬。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休息室再度陷入沉寂。 秦故开口打破二人间的沉默,言辞沉着而冷静:“你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我也需要一个结婚对象,不正合适?” 黑暗中,池言小半边脸埋在被子里,清澈漂亮的眸子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秦故的话飘在耳边,带着某种吸引人的魔力,令他晃了晃神。 如果照他说的那样,他有了新的结婚对象,就能向池母交代了,同样地,秦故也能借此应付他催婚的家人。 和秦总结婚…… 知道秦故可能只是安慰,池言敛了敛眼睫,耳廓仍在看不见的地方泛起些微热意。他默了默,轻轻动了动唇:“秦总,您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外面天光晦暗,空气里漂浮着似有若无的淡淡冷香。 秦故嗯了声:“可以当真。” 声音低沉浑厚,充满磁性。 令人不由心头一动。 池言承认,当时他没有想太多,一时脑热就答应了。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天微微亮时,他被秦故叫醒,在上班之前一起出了公司大楼。 直到进了民政局排队,池言才完全缓过神来。 周围全是前来领证的情侣,几乎是男女,他们两个男人站在队伍里,便变得格外惹眼,有好几个人在打量他们,不仅因为他们都是同性,还因为他们的长相都很出众。 池言被打量得不太自在,垂下眼盯着地面,站在旁边的秦故提醒他:“快到我们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池言反而紧张起来,他捏了捏手,深吸了口气抬眼,想去问秦故,近距离才发现秦故比他高了一大截,他说话的时候需要稍微仰一下头。 见他嘴唇微张,秦故问:“怎么了?” “我……”池言看了眼前后,确认似的小声问他:“秦总,您确定吗?” 秦故反问:“你不确定?” 他的双眸幽沉深邃,与人对视时,仿佛凝着寒冰的古井,深不见底。被秦故这么一看,池言下意识否认:“没、没有……” 秦故收回眼:“那就走吧。” 池言呆呆点了下头,紧跟着他走向服务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