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是孤身一人?” “又是胡说八道,你遇见我的时候,明明船上还有个艄公……” “不要打岔!你再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 我慢腾腾地思考着姬渊的问题,她却吝啬到不肯给我这点仔细考虑的时间,又放连珠炮似的快速道:“你孤身一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没有人陪着你,没有人照顾你,你说你要去找你在药王谷的妻子,那反过来说,你之前都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为什么还是你去找她,而不是她来找你?!” “他又不知道我在哪里……” “那你们这算什么夫妻,夫妻不是这个样子的!”姬渊挥舞着手臂,气得大叫,“换成是我,就会永远陪着你,永远照顾你,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踏上旅途,也绝不会让其他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你!” “哈哈哈!你这话是不是把自己骂进去了,你就是那个半路接近我的可疑——” 没等我将这句话说完,姬渊双臂霍然撑在椅子扶手上,居高临下将我困在她制造的阴影中,少女冰冷的发梢垂落,在我目及之处制造出一片囚笼似的精密蜘蛛网。 “你总是看轻我,以为我会一直由着你敷衍。”她低声说着,就俯下身更加贴近了我,“你错了,徐风,我跟着你,自然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和我之间,我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 这么近的距离,足够我用手指描摹她美丽的容颜,那修长的眼尾,高挺的鼻梁,都仿佛在印证着真正的美人总是雌雄莫辨的事实。 可我感到了索然无味。 靠得这么近,看得这么清,她就不像姬宣了。 姬渊的嘴唇一张一合,湿润水汽徐徐吹在我耳边,那本撑在扶手两侧的小臂,不知何时也抬了起来,少女带有绵软花香的掌心无比轻柔,又是不容拒绝地捧住了我的脸庞。 “输了也没关系,我不要那柄剑了,徐风,我只要你。”似情到深处的呢喃,似妖魔步步为营的引诱,她道,“三个月太短了,我想要你的一生,我才是那个更适合你的人,徐风……选我吧。” 远处悬崖下,一度涨潮到会淹没山头的河流现在也十分湍急,奔腾的浪潮在我耳边轰隆作响,除了姬渊甜蜜到快出水的言语外,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行。” “为什么呢,你嫌弃我现在一无所有,事事仰仗你施舍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她很耐心地又问道:“那是因为你还在顾虑你的妻子们吗,先来后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被你排除在外。”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那到底为什么不选我,徐风,你看着我,我就在这里,你看着我……” 姬渊拇指指腹抚摸着我的脸颊,她刚要说什么,忽转过脸向窗户的方向看了眼,再开口时,那声音已经不能用甜蜜来形容了。 她每说一个字,都是要勾着我主动跳下深渊。 “徐风,你知道吗,我其实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这个秘密是除了我的身世之外,最大的秘密了,至今为止只有我娘清楚……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只要你开口,我的一切,都对你敞开。” 我目中涣散,聚不了焦的视线停留在空中虚无的点上,她竟是贪婪到无法忍受这一时半刻的忽视,我被姬渊高高捧起脸,她的面容终于完整地在我的瞳膜上照出。 “徐风。”她凄楚地道,“我就在这里啊。”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 “我……”我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我对窥探别人的秘密没兴趣。” “我是别人,刚才和你比试的人就不是了?” “他不是。” “为什么?”姬渊语调渐渐高起来,“为什么!” “因为……他,他们是特别的……” “什么特别,我难道不是特别的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姬渊!过去是如此,将来也一样!” 我艰难地摇头,我今日对她摇了很多次头,姬渊眼角神经质抽搐了一下,那种娇柔可爱的气质荡然无存,她直起身的那一刻便在我肩上重重推了把,让我狼狈地倒回椅背上。 “他们是特别的,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看着他们……” “无非是比我先遇见你,可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又有哪里做得好了!” “他们都做得很好,只是……还不够好……我也一样,我跟他们,都做的不够好……”我喘了几声,便瞠开目,我感到眼睛涨涨的,不是很舒服,无双的后遗症应该没有这个才对。 “他们是特别的。”我又重复道。 姬渊阴鸷地盯着我,某个瞬间,她看起来变高了很多。我说:“你也是特别的,就像你说的,从过去到未来,你都是独一无二的姬渊,但他们……还是特别的。” “什么特别?特别会把相公丢在一边,自己去逍遥快活吗?” “在我心里。” 姬渊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续道:“在我心里,他们是最特别的——毕竟我是个日久生情派。” 我径直推开姬渊,想去床上休息,走了几步,发现外面开始下雨了,幸好和谢澄的比试结束得早,不然现在铁定成落汤鸡。 而在那映着朦胧雨幕的窗台下,有一柄沾满水珠的长剑,静静地躺在那里。 半晌,我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雨势渐大,谢澄大概早就离开了。 第236章 我算不上武者,对长剑大刀这类传统武器没什么太大研究,这柄号称天下第一的名剑落在我手里,我除了它很漂亮很锋利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反正比我之前送谢澄的那柄只值两钱银子的剑要强不少就对了。 我交给姬渊,让她确认这究竟是不是之前被秦王收藏的那一件宝物。 姬渊语气里不知为何略带厌恶:“就是它——我说了,我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眼巴巴送回来是想做好事送人情吗?” “他不是会做这种聪明事的人。”我简洁地反驳了一句,就利索换了斗篷,预备出门去。 “你去哪里,你……你要把剑还回去吗?” “对,还是说你想留在手里?” 姬渊面色不虞,我拉了拉兜帽,拿起剑刚要往外走,姬渊就扑过来吊住我的一条手臂,她恶狠狠地道:“我和你一起去还!” 她和我一起去正好,毕竟我不想单独面对谢澄,我便默许她跟着,我不知道谢澄现在在哪里,但总有种直觉,他不会离开太远。 转出院子,二十余步开外就有一座凉亭,远远没在里面看见他的身影,却是走近了,才发觉谢澄坐在凉亭背面的阑干下,岔开双腿,雨水一滴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