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班级里同学们的眼神都怪怪的,相互间说话聊天的声音也轻了很多,时不时用眼神扫苏渺迟鹰和秦斯阳三人。 教导处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尤其是秦斯阳突然举报迟鹰这事儿,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谁能想到,他们明明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苏渺虽然有意外,但不多,她知道秦斯阳对她的心意,只是没料到他会因为这个而背刺迟鹰。 他不像是这样的人,迟鹰从来没有亏对过他。 自习课的时候,后排的许谧给苏渺穿了张小纸条:“最后怎么说,谁走谁留?” 苏渺回她:“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 许谧:“那你呢,你怎么想,还是一开始说的…想要自愿退学吗?” 苏渺:“我有点不甘心。” 许谧:“我也真的没想到迟鹰是这种人,真的看错他了。” 苏渺:“他一向如此。” 迟鹰一向如此,他爱自己胜过世间一切。 只是当他们还未走到绝境的时候,这种自私并未影响到俩人美好的关系。 而一旦面临选择,尤其是这种利益有关的选择时,自私便显露了出来。苏渺真的不怪他,他经历过幼年时那样可怕的经历,他对自己好,天经地义。 道理都能想得开,只是被辜负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许谧:“我希望你留下来,如果有需要,我会去帮你作证的!” 苏渺:“谢谢,我也会努力让自己留下来。” …… 下课后,秦思沅把秦斯阳叫到了无人的走廊边。 “哥,你是不是疯了?你去举报迟鹰?你们不是那么要好…” 秦斯阳打量着自己妹妹,她还算平静,虽然也还是有些一惊一乍的,但明显不再如过往那般抓狂和歇斯底里。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忽视了妹妹,却发现她好像成长了许多。 “我还没有问你,她妈妈的事,对你有没有影响?” “对我有啥子影响。”秦思沅心虚地说,“我…我开心得很!大仇得报的快感。” “是吗?” “是撒!”秦思沅强撑着情绪,“哼,这就是人贱自有…” “思沅,不要说逝者的坏话了。” 秦思沅立马闭嘴。 良久,她终究还是破功了,手撑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塑胶操场,叹了口气:“哥,其实…其实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几天睡都睡不好。” “嗯?”秦斯阳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跟哥说说,心里怎么想的?” “我一开始怕她妈妈是因为我的诅咒,你知道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别迷信了,是意外,跟你没关系,如果每一个被你诅咒的人都会出事,嘉淇私高的学生要死一半。” “……” 秦思沅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我也晓得,诅咒这种事捕风捉影,但是…不晓得为啥子,我每每看到她就心虚,总觉得对不起她。” 秦斯阳想了想,说道:“你别去找她麻烦,她也不会记恨你。” “我没找她麻烦了,她也挺可怜的,要是我妈妈这样…” 秦思沅哆嗦了一下,想都不敢想。 没有妈妈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人。 “哥,我也想她留下来,但我更想迟鹰留下来,为什么他们必须走一个嘛,你可不可以跟班主任说,让他们都留下来嘛!实在不行,就叫爸爸帮忙啊。” “如果是以前,也不是不行。但前不久刚出了胡可欣和徐尧的事,一样的性质,一样的证据,如果他们留下来了,你让胡可欣和徐尧心里怎么想,他们父母要是去告,一告一个准,所以…” 秦斯阳定定地说,“必须走一个。” 秦思沅叹了口气:“哪个把照片爆出来的嘛!绝了,在成都拍的都能爆出来,这么大的本事,这不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啊…” 话音刚落,秦思沅似想到了什么,惊诧地望向了秦斯阳,捂住了嘴,“我去…不会是你吧。” “不是。”秦斯阳不再多说,转身走下了楼梯。 秦思沅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迟鹰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哥…我草!” “你是我妹妹吗?” “是…是啊。” “那就闭嘴。” 秦思沅仍旧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不是…你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照片啊,是你偷了迟鹰的手机吗?不对啊,他怎么可能让你拿到手机。” “哥!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嘛,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秦斯阳当然不信任这个嘴巴跟宣传广播似的胞妹,一把将她攥了过来,两人脸贴脸对视着—— “秦思沅,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他们俩…都毁了。” …… 晚上,苏渺和路兴北坐在家门口奔流浩荡的嘉陵江边。 路兴北买了很多鸭脖、鸡架的辣卤,还给她买了一听可乐,自己则开了一罐菠萝啤—— “妙妙,饿了嘛,快吃吧。” 苏渺回头看他一眼,嗓音沙哑,已经凶不起来了:“你咋又来了?” “我看你一个人下了梯口,去江边,我估计你还没吃晚饭。”路兴北将鸭脖和一次性手套递到苏渺面前,“看看江,吃鸭脖,喝可乐,爽得很,啥子烦恼都不见了。” “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天天在我这里溜达。”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姨妈姨爹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路兴北是孤儿,父母很早就出车祸去世了,他从小跟着姨妈长大,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很不受待见,所以学习成绩也不好,高中辍学打工也没人管他。 在某种程度上,苏渺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了现在…都是没有爹妈的小孩。 想想也是蠢,迟鹰总说她和他是一样的人,而她也真的蠢得够让人伤心的…居然信了。 她有什么资格和他一样,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路兴北,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抛弃自己的影子吗?” “人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影子呢,影子跟在脚下,甩都甩不脱。”路兴北帮她开了可乐,递过去,“喝点嘛。” 苏渺没接可乐,望见地上的菠萝啤,拎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是啊,所以才叫形影不离啊。” 如他所说,那些花言巧语、那些令她开心的小伎俩,不过都是男人对女人献殷勤的手段而已。 迟鹰都这样明明白白地跟她说了,她居然还会陷进去,她真的蠢。 苏渺又喝了一大口,风一吹,眼睛微痒,她揉了揉,很不争气地揉出了眼泪。 路兴北知道苏渺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低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闷闷地待在她身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