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依旧跑到一栋没有完工的、拥有高概率坠楼风险的在建建筑的顶层去。” “我知道。” 只是知道得太晚了。 “阿秋死后,你留在他身边的底牌就消失了,你必须面对失败的现实。” “我知道。” “你如果没有阻止阿秋的手下去复仇,至少还有一次机会。” “我知道。” “是你亲手帮他成长为你唯一无法撼动的敌人。” “我知道。” “他已经走上台前,你则沦落至幕后。” “我知道。” “他潜意识里就是想把你塑造成依附于他的人,让你只能苟且在黑暗中任其玩弄。” “我知道……” “现在你除了跟他合作,已经无路可走。” “我……” “你知道。”闻哲打断,“你更清楚意外就是如此可怕,永远都能超出你的所有计划。” 谢藤沉默不语,闻哲无声地叹息。 “屠休,”他说,“你从来都不是那种遭遇失败就会被彻底击倒的人,反而会用尽手段去反抗。” 可是,面对相似原生家庭与心态的同伴变成又一个拥有强力手段的叛徒的事实,权衡是否还有反击的可能却是最糟糕的选择,冲动的出手反而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随着谢藤彻底沉默下去,所有的屏幕也被他直接按下静音,只剩下重复播放的犹如默片般的暧昧画面,因而更突出对方沉默时的死寂与环境里过于凌烈的风声。 “你拆穿我的方式真是直白且残忍。”谢藤冲对方弯起唇角。 “既然你并没有跟小怀特撕破脸,完全可以带着医生他们去一个不知名地方或国家,隐姓埋名的生活——就像你保护医生的女儿那样,”闻哲却道,“你肯定能为大家弄一些新的身份,保护他们,帮助他们,让他们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你们一起可以生活得很好,重新积存更为强大的实力,其他事情以后再想。” 谢藤没有说话。 “现在住手还来得及。”闻哲劝道,“既可以摆脱小怀特,也可以拯救所有的‘人质’,过于贪心地执着于利弊只会……” “不。”谢藤果断摇头。 一下,两下。 他在闻哲出声前突然停止摇头。 “四个月前或许还有可能,”他说,“现在却已经来不及了。” 谢藤的语调中浮现出一种闻哲陌生的泰然,也可能是绝望。 “经济危机在全世界范围已经造成出大量倒闭的企业以及海量的失业者。” 金融市场从来都只购买预期,却会竭尽所能地对冲掉风险。 “非实体金融体系的崩溃将促生呈指数级增长的失业者人数,最后恐怕就连统计机构都无暇记录数字,只能忙于解决街头的抗议游行。” 无法生活下去的普通人会陷入最可悲同时也是最可怕的绝望中。 “死亡是扼杀绝望的唯一手段。” 谢藤说到这里便切换了屏幕上所有的画面,却没有打开声音。 繁多的信息立刻占满了闻哲的视野,但剔除了声音的干扰让他能更快地过滤出有效信息,随即注意到所有的屏幕角落里都出现了不同的时区精确到秒的时间,代表它们的确是直播画面。 接着他又发现虽然一些画面是从地面上对准高空的仰角,一些是在直升机上向下,但最多的还是用手机支架的固定机位进行的自拍直播。 这些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以不同的设备和镜头进行直播的画面,除开右上角的时间还有另一个共通点:镜头里的人的行为都与“自毁”有关。 随着第一个人从摩天大楼顶上跃下,而后是第二、第三……闻哲不忍猝看地闭上了眼睛。 “造物主”已经彻底成型,“不定向传染源”也已经彻底转变为“定向传染源”。而一旦传染源可以定向,即是:真正的传染源,那么藉由传染源所引发的“现象”就已经无法阻止,闻哲的补救计划等同于被“意外现象”的叠加彻底导向了失败的悲剧,注定了绝望与混乱将充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无以计数的人崩溃,沦为“现象”的一部分…… “我已经赢了。” 谢藤的声音促使闻哲重新睁开眼。 “你已经亲口承认我赢了,”他说,“你肯定早就知道我最想问的是什么,可你就是不愿意回答。为什么?” 闻哲的确知道,也知道“这种交换”能让谢藤让步,更有可能阻止对方。 可他依旧不能作答。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我们没有必要分出胜负。”闻哲说。 否则只会互相毁灭。闻哲想。 “都这种时候了,”谢藤不解,“你还觉得那些故作出来的伪装能对我起效吗?” “屠休……”闻哲试图阐述一个恰当的谎言。 “算了。”谢藤打断,“无论你再编造什么谎言,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又是这种自相矛盾的回答方式。闻哲想:明明厌恶被欺骗,却还要故作不在乎。 可是对方还活着,自己依旧有机会阻止“最糟糕的结果”。 “屠休,”闻哲再唤,“只要……” “你知道吗?” 谢藤又用那种奇怪且不需要回答的提问方式打断了对方。 “当我从监控画面里看见你把白猪的脑袋按进马桶的那一刻,我兴奋得浑身发抖。” 闻哲没料到对方竟然能弄到监狱里的监控视频。 “我看了很多遍。可无论我看多少遍,都会无比兴奋。不止让我觉得畅快,还让我觉得你很诱人。”谢藤坦白道,“尤其是他们看你的眼神,从不屑与鄙夷到恐惧和敬畏的那种变化过程,让我意识到你口中的公平并非是不切实际的妄想,而是永远保有反击实力却从来不对弱者下手的绝对自信。” “屠……” “你知道吗?” 闻哲尝试打断,谢藤却提高了音量,再度夺走了对谈的主导权。 “我骗了你,也骗了大家。”他说,“我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过去,也不想知道如何回到过去。” 闻哲怔住。 “但我好奇未来。”谢藤说,“我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他说:“你肯定知道我的未来。” 他短暂停顿后修正。 “之前的我的确如此坚信。” 接着他再度停顿,重新修正。 “但是,某一天我突然就意识到,你其实也不知道我的未来。” 闻哲难掩惊讶。 “吃惊吗?”谢藤笑了,“看来我隐藏得不错。” 闻哲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就是你阻止我提及自杀的时候。”谢藤说。 “……不可能。”闻哲不自觉出声。因为那时他们刚相识不超过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