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连善于剖析别人的闻哲也没能从那些迂回的手段里迅速剖析出来,那么“机房”或许会出现在最出乎自己意料的地方。 ——跟手机一起拿到的腕表!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谢藤相当不满。 闻哲置若罔闻地重启了腕表,随即发现这东西果然也不是自己的。 他再度回忆了那张密码纸上的40位数字,在输入后得到了“错误”的提示后依旧没有惊慌,反而立刻回到顶层,重新打开那本用来解密的希腊语书,依照之前的“页行字”的规则,飞快地输入了新提取出来的希腊字母。 这次他没有再失望。 ——提示腕表佩戴者已经从“用户权限”变更为“管理员权限”。 闻哲当即冲进电梯,并没有忘记带上那本书。 “倒计时2分钟。”恶魔低语。 闻哲先摘掉了自己手腕上的金属环,再弯腰取下脚踝上的另外两个,等待电梯抵达一层的刹那,立刻大步奔向离开这栋公寓的玄关。 他一路朝着公寓所在的反方向狂奔,直到踩中了地上的一块石子,被疼痛刺激的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赤脚跑出很远。 这里显然已经不是会被爆炸波及的地方,他自然逐渐停下了脚步。 恶魔最后的低语出现了。 “倒计时1分钟。” 谢藤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并抓起放在支架上的手机,就为了能听清楚闻哲那边的所有声音。 随着四道金属落地的声音,他也彻底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你就不能输一次吗?”谢藤不甘心。 “我已经输过给你了。”闻哲坦然,“不止一次。” “不好玩!” 谢藤陡然提高音量,打断对方的同时放肆地宣泄出自己的所有不满。 “一点也不好玩!” 闻哲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如此幼稚,难免一默。 谢藤却趁机变本加厉,近乎歇斯底里落地朝他吼。 “我腻了!你听见了吗?我腻了!我不跟你玩了!反正你……” “屠休,”对方幼稚至极的恫吓简直让闻哲想笑,“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他虽然是在提问,却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只要没有我的允许,”他说,“就别妄想逃走。” “不对!”谢藤立刻否定,“完全不对!” 他喋喋不休地反驳: “你说的是:只要没有你的允许,就别妄想从你面前逃走。 “可我已经不在你面前了,有本事你跨越半个地球来抓我! “如果你是那种所谓的造物主,为什么不来阻止我? “可你根本就做不到不是吗?” “因为你跟我一样,也只是个从未在历史里留下痕迹的普通人……” “屠休,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完好吗?”闻哲终于找到机会打断对方,“活着好吗?我只要你活着,我就愿意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只要……” “……” “屠休,你听见了吗?”对方突然的沉默让闻哲的话语不自觉变得急切且直白,“你是我的!你必须活着!你听见了吗?” 闻哲迟了好几秒才想起来看一眼手机屏幕,而它早就耗尽了所有电量,只剩一片黑暗。 ——可恶! 闻哲把手机砸向地面,接着又想扔掉那本希腊语的书,但他终归命令自己放弃一切徒劳无用的情绪宣泄。 ——冷静。 闻哲反复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冷静,否则理智就会叛逃。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的巨响,让闻哲不禁脊背一颤,一时竟然有些茫然。 他不自觉缓慢地回过头去,看向彼端自己刚奔跑而来的方向。 可他已经看不见那栋公寓的轮廓,只有直冲天空的尘埃以及相互叠加的刺耳警笛声。 脚底的痛感突然变得清晰了。 闻哲低下头,看见自己沾满灰尘的脚趾。 他朝侧面挪动了脚步,看见地面上有自己的鲜血。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只是想找一个安全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尽情的抱你。” 记忆再度以幻觉的形式浮现在闻哲眼前,如对方的占有欲般,执着地纠缠着他,不愿放手。 他提问的时候,对方明明避开了自己的视线,说出的话也是真假参半的暧昧答案。 似乎一直这样。 对方的任何回答都在真假之间同时存在皆真与皆假两种并列形态,故而能不动声色地掩藏真正的目的。 闻哲瞳孔微缩,陡然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在导弹井底部藏着黑色圆形舞台的用意,并非是针对自己留下的谎言所进行的讽刺,而是对方早已经决定的谢幕表演的序幕。 自己踏入属于对方的序幕的同时,却不知道自己也步入了对方早已决定的终局。 原来对方的精神世界始终围绕着两大部分运转。 犹如拥有两个截然相反的精神主体。 自己则早已经分别败给了对方赋予的感官以及对方执着的仇恨。 ——活着好吗。 这是他对屠休的唯一要求。 对方却已听不见…… 第246章 锚记-3(2合1) 他盯着自动挂断的视频电话,迟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失去观众的大吼大叫,只会沦为毫无价值的表演。 拙劣且可悲。 没必要。 算了。 失去仅剩的阐述途径的他,眨眼就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伸手将蓝牙耳机取下,抡圆了手臂,将其投掷出去。 一个。 两个。 他满不在乎地看着它们先后消失在视野内,这才重新抬起手,再度把玩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 不知不觉间,这件属于对方的东西,跟通过“依附”从对方那里窃取来的习惯性动作,已经嵌入他的灵魂,成为他新的“本能”。 一次毫无意义的失败窃取,甚至没来得及知晓这个吊坠真正的用途是什么,又为什么值得对方如此看众。 他最初的选择,既是对的,也是错的。 他在整个世界背叛自己后,选择了以同样的方式去报复世界。 他想报复这个没有为自己保留一席之地的世界,却始终沉溺于可悲的自我满足之中,既没有为远大志向,也没有为其舍弃自身一切的觉悟。 说到底,一切都出于他个人的私欲,而不是为了别人。 因此他并不伟大,也不可能伟大。 注定失败的反抗,注定无法改变现状的计划,注定了失败的结局……这就是没有为自己赋予历史使命感的普通人与那些能引领未来的伟人之间的鸿沟。 于是,他的过去已经过去,他的未来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