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试试。”说着他就联络了混迹于越野圈的陌生朋友,收了一辆已经被改装好且设备一应俱全的二手越野。 从决定换车到拿到手,前后不过两个小时。 闻哲心下惊讶不已,屠休面上难掩得意。 “这辆可是直接附带了一个备用油箱。”屠休炫耀。 “的确不错。”闻哲附和。 “从你的脸上可看不出来。”屠休不满。 闻哲只好挤给他一个公式化礼貌的笑容,让屠休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一切就此准备妥当,屠休决定不再跟对方计较,伸长胳膊用力拍了拍前引擎盖,在厚重的金属回响声中颇为得意的把车钥匙递向对方。 闻哲半是惊讶半是好笑的接过,毫不客气地坐进比之前宽敞得多的驾驶座,花了几分钟熟悉内部设备后,随即催促对方上车。 “你明明就很高兴,却还一脸波澜不兴的样子。”屠休放下副驾的椅背,向着闻哲半躺在上面,盯着对方的侧脸嘀咕,“要不是之前看到过,我简直要怀疑你根本就是个不会笑的机器人。” 闻哲忽略了对方的抱怨,发动了引擎。 二人正式重新上路。 新换的越野车更稳也更快,闻哲一度飚到了200码,就连屠休都抓住了车顶上的把手。 介于屠休之前驾驶时的表现尚可,闻哲犯困后毫不犹豫地与对方达成了轮流驾驶协议。 二人很快就把车子开离了主干道的弯曲公路,用无路的荒漠代替弯道,只保留笔直的道路作为旷野中的桥梁,交替在荒野中肆无忌惮的驰骋,让空旷无人的荒原成为飘悬在天地之间的夜驾港湾。 混合多变的路况让屠休无暇说话。等他意识到自己身旁变得异常安静时,闻哲已经在副驾驶座上进入了深度睡眠。 屠休弯起唇角,不动声色地将车子开回到相对平坦的公路上,减少车身颠簸的可能。 由此驾驶本身不再有难度,屠休因此能有更多的暇余不时偏头去看身侧。 随着转头次数的累加,他终归忍不住朝对方伸出手,用一根指尖轻碰了对方的脸。 很轻,也很小心。并不暧昧。只是想感受对方皮肤的温度。 他所担忧的反击和冷言警告都没有出现,他谨慎的手指随即也变成了手掌,碰触的范围从脸拓展至颈侧跳动的脉搏以及微凉的耳郭和柔软的耳垂。 每一次他伸出手,都在害怕对方会突然醒来,像之前那样用力拍开他的手,警告他别动手动脚,没想到对方这次睡得出乎意料的沉,哪怕他的拇指停留在对方嘴唇,沿着唇线来回轻抚,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是他逐渐减慢了车速,快速探身亲吻了对方的嘴唇。 没有喂水之类的借口,只是个单纯的,一触即离的吻。 严格来说只能算是碰触,却足以让他露出更为灿烂的笑容。 因为对方依旧没有醒来,因为对方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因为有旁人在的时候对方根本就不会入睡,而这也跟在“塔”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自己现在并没有刻意改变呼吸频率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故意让自己“变成”一件不会引起对方排斥的“物体”。 是对方主动卸下了防备。 突然却彻底的。 而且只对自己。 犹如从天而降的奖品。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得到了这个奖品。 着实太过意外。 但他想让这个意外延续下去。 可该怎么办才能让它延续? 屠休在又一次的亲吻与碰触后因为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而收回了手,恢复了原本的驾驶姿势,重新离开平坦的公路,将车子驶入荒野。 要怎么做?要去做什么?要怎样才能……? 无以计数的问题陆续浮现在他脑海中,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始终生活得相当含混,根本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只是将一切都交托于本能,就连思考本身也是效命于含混的仇恨。 直到此刻他终于切实地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其实始终只有疑问而没有答案,所以当他跟闻哲说“现在即便没有可能,我也会创造可能,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在一起,成为唯一能在海边,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的时候,闻哲只是耐心的听着,因为对方已经知道这些话并没有经由他审慎的思考,不是他做出的决定,依旧只是他本能的反馈。 ——思考。 屠休无声地开阖着嘴唇,发出同样无声的自言自语,前所未见的认真思考着。 他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直到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侧脸,才回过神来。 可眼下正当越野路段的路况,不像公路那般平稳,他暂时无暇看向旁侧,只能问:“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闻哲含糊地否定,随即重新安静下来,视线却没有离开对方的脸。其实他只是没见过对方认真思考的模样,难免感到陌生,而后是感慨与不确定的混杂,他有些好奇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问。 突然,右前轮不知道碾到了什么东西,车身倾斜后颠簸,屠休连忙快速反拉方向盘,成功稳住车身重心。 又驶过一连串起伏的障碍后,车子终于重新进入了相对平坦的公路路段,让屠休有暇转头看向对方。 他们毫不意外的四目相接。闻哲半侧着身,眼底的黑檀色比白昼时要深,远光灯的反射光映照其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述的炫目感。 尤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屠休,就像始终在等待后者回视的此刻。 “我的母亲是西方文学迷。” 屠休没来得及出声,闻哲平静地声音已经回荡在车内。 “我小的时候,她会让我看诸如基督山伯爵一类的书。” 屠休吃惊不小,先把视线转回到挡风玻璃上,而后颇为小心地措辞。 “你喜欢看吗?”他问。 闻哲摇了摇头,短发在椅背上摩挲出沙沙的响动。 “看来是讨厌?”屠休不确定道。 “不,”闻哲说,随后是几不可闻地叹息,“我那时候太小了。很多字都要靠字典来查,加上译本不好,看得断断续续,根本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只觉得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看完以后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主角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复一出在我看来根本无所谓的仇。” 屠休短暂错愕,很快又意识到这就是对方一度选择了文学专业的原因。但闻哲一开始想学的却是商贸金融相关,为什么?难道是他此前提到的对华尔街的好奇?也可能是出于经济因素才会如此选择?那他后来为什么又去学了法律?这样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就连社交都必须有明确目的才会主动,难道是因为身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