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皮,轻叹一口气:“皆说是河神动怒,有人提议,献祭童男童女……” 曾旭亮急切地道:“父亲,万万不可啊!那些稚子何其无辜?再说,有一就有二,若是今年献祭了,那来年呢?那后年呢?难道每年都要献祭?长此以往,那些有子有女的百姓谁还敢住在潍城?” 曾知州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不赞同此举的,要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废除此事。” 曾旭亮心下一喜,拱手道:“父亲,儿子擅作主张,请了紫云殿黑道长同来潍城。” 曾知州一愣:“可我也派人去河东请了秦家……” 虞飞虎突然拱手插话道:“岳丈大人,当初我家也请了秦家人,他们自夸得天花乱坠,可又如何?黑道长都未动手,便将他们三个扭断了脖子。” 曾知州又是一愣:“黑道长这是将青云山和河东秦家都给得罪了?” 虞飞虎连忙解释道:“是秦家先出言不逊挑衅黑道长的。” 说完又将秦家人如何拿除妖一事要挟他虞府细细道来。 一听秦家竟如此狮子大开口,曾知州十分诧异:“钱财就算了,竟要你安远伯虞府依附他们秦家?这是何道理?” “父亲。”曾旭亮急了:“如今不是讨论旁人事的时候,先解决渭水河的事要紧。” “父亲,依儿子看,那秦家人就不要请了,若他们也是狮子大开口,该如何是好?若他们根本除不了妖,又该怎么办?” “紫云殿的黑道长不仅法术高强,还不收分文报酬。” “秦家人不是还没来吗?派人送信,让他们不要来了。” 曾知州不是个迂腐的,长子说得在理,他自然接受:“行!明日早上我便让人去河东秦家说这事。” 可送信的还未出发,翌日早上,秦家人竟然来了。 同样来了三位,中间那位高大俊朗的年轻人竟然是秦文敏。 秦文敏态度比那秦文时还要嚣张,开口便是:“若要我秦家除妖,白银十万两。” 这般狮子大开口,把曾家父子惊得目瞪口呆。 十万两白银?他瀚州已是大康最富庶的州,可潍城一年的税银也没有十万两白银,这叫他们如何拿得出来? 曾旭亮就要怒斥厚颜无耻的秦家人一顿,秦文敏又道:“若是拿不出十万两,也行,只要你潍城知州往后依附我秦家即可。” 又是依附? 曾家父子交换了个眼色,曾知州冷声道:“秦公子,我潍城拿不出十万两白银,我曾权也不会依附你秦家。渭水河之事,我们自会再想办法,就不劳三位了。” 然后袖子一甩:“送客。” 秦文敏冷笑一声:“那潍城等着无水而死吧!” 说完也是一甩袖子,走了。 父亲被秦家人如此傲慢地对待,曾旭亮自然气得不轻,跑去了小院找黑麟。 可小院他进不去,胖三坐在台阶上,正打着坐。 “胡道长,在下想见黑道长,可否通报一声。” 胖三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曾大公子,祖师爷在闭关修炼,暂时不见客。” 莫说曾大公子,就是他都进不去,结界挡着呢! 既然黑道长在闭关修炼,曾旭亮也无法,只能等。 却未想,渭水河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河里虽然没有水,但附近村庄、潍城城里的井一直是有水的,可自从秦家人走后,那井水很快下降,到了晚上井就见底了。 秦家人走后的三日内,因为事先储存了水,曾知州也组织人到邻县取水,百姓日子还能过下去。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从第四日开始,水渐渐用光,百姓叫苦连天起来。 知州府吵闹一片。外面是哭哭啼啼的百姓,衙门里也是各持己见。 “事到如今,可不止是皇上南巡无法过御船的事,而是潍城八万百姓生死攸关的事啊!” “大人,去求秦家人吧!这可是八万百姓的性命啊!” “可十万两白银从何而来?” “衙门拿一部分,富户捐一部分,他们不出钱,他们也是要死的啊!” “有钱的富户?想得美,他们早拖家带口跑了……” “大人,还是用人牲献祭吧!八名童男童女换潍城八万百姓的命,值啊!” “大公子,您不是请了高人了吗?为何还不作法,收了那妖孽?” “什么高人?还不是骗钱骗财的江湖骗子,就想坐地起价……” “对啊!若是高人,早就施法收妖了,何必一拖再拖?” 曾知州被吵得头痛。百姓没水喝活不下去,黑道长又闭关请不动。如今之计,唯有用童男童女献祭最合适,代价最小。 不得已,他只得允了这事。 曾旭亮劝不了父亲,只能又跑去了小院找黑麟。 可结界还未破,他进不去。 这回他也不管黑道长闭关修炼这事了,豁出去了,拼命去撞那结界,大喊大叫道:“黑道长,黑道长,您出来啊!救救潍城的百姓吧!潍城的百姓快渴死了……” 胖三想阻拦,可见他嘴唇干裂,眼睛发红,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又想着外头受苦的百姓,实在于心不忍,也帮着大喊道:“祖师爷,您快出来吧!百姓真的没水喝了……” 外面大喊大叫,院里卧房的大床上,两具白皙修长的身体紧紧搂在一起,睡得香甜。 第五十七章 一脸春意的祖师爷 外面大喊大叫,院里卧房的大床上,两具白皙修长的身体交缠搂在一起。 黑麟此时已恢复了人形,健壮的胳膊紧紧抱着秋实的背,下巴轻轻搁在秋实的头上。 他和秋实纠缠了三日三夜,终于尽了兴,可也疲惫不堪,这时睡得正香呢! 可他到底修为高深,即使有结界,外面的动静,尤其是胖三的呼喊声,他还是听到了。 胖三他们喉咙都快叫嘶哑了,正要歇一歇,突然一道炸雷声响起:“何事这般大呼小叫,扰本座修炼?” 胖三心下大喜,连忙喊道:“祖师爷,潍城没水了,百姓都渴了四日了,您再不出来,百姓就要渴死了……” 黑麟睁开血红色眼睛,正要发一通脾气,可一见秋实,他心中的怒火又发不出来了。 秋实睡容恬静乖巧,他不忍吵醒。 他刚抽出胳膊,就见秋实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像是要醒来的模样,顿时心口一紧,连忙对着地上一伸手,他那些四分五裂的衣袍迅速恢复成原样,飞了过来自动套在他身上。 等自己穿好衣袍,他又帮秋实穿衣穿鞋,头发还未来得及梳,就见秋实睫毛抖了抖,眼睛睁了开来。 秋实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站在床边的黑麟。 他的腰酸酸麻木,股后有些不适,可他脑子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