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今没有人在时刻盯着他们。 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是纠缠了两世的师徒。 . 今夜的王宫,是不同寻常的死寂。 帝王安寝之处,本该灯火通明,而此时大片灯烛落在宫道,燃起不小的火光,一群术士悄无声息进场,正搬运着周围的尸身往火光送。 啪—— 绣着齐字的徽旗掉入火中,顷刻焚烧为灰,四周蔓延着难闻的硝烟血气。 赵元齐败了。 直到他被人重重压在地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败,明明他马上就要坐上帝位,他怎么会败?怎么能败! “啊啊啊——”赵元齐嘶吼出声。 目光触及之处是一双染血白靴,他恨恨盯着,恨恨喊着,“暮绛雪!” “暮绛雪!!我要杀了你!” 暮绛雪嗤笑出声。 擦拭干净指上的血渍,他用染血的鞋底踩到赵元齐头上,抽出一旁侍从的佩剑横在他的喉咙,“现在,是谁杀谁呢” 利刃在皮肤留下鲜红痕迹,赵元齐疼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了。 大力的踩压下,他左眼眶中的黑曜珠义眼滚落出来,留下黑洞洞的疤痕。想到什么,他慌乱喊着,“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答应过我……” 长穗!!长穗在哪儿!! 视线受阻,赵元齐看不到长穗在不在这里,只能疯狂大喊,“这王位该是我的!!你若敢杀我,我便将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公之于众!” “长穗!”不顾头上的施压,他爆着青筋嘶喊,“难道你不想知道,你这好徒弟都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他一声声喊着,企图让长穗当他的救命稻草,可惜长穗并不在这里。 司星挣脱术士的束缚,跪倒在暮绛雪面前,她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苦声哀求,“大人,绛雪大人!求您不要杀殿下,我们不是盟友吗……只要、只要您饶过殿下,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我们都听您!” “都听,我的?”寒光凛冽,剑尖从赵元齐的喉咙移到司星的脖颈。 “那你告诉我——”他挑起司星的下巴,俯身轻问:“那日我对你下达的命令是什么?” 鲜血染红司星的下巴,血痕顺着剑身蜿蜒滴落,落到赵元齐的身上。她艰难回复:“是,是抓住长穗,押入大牢。” “那你是如何做的?” 司星身体颤抖,不敢回答。 剑尖又往前探了几分,她不说,暮绛雪替她回答:“你想杀了她。” 他伤心恨极时,都没舍得伤害长穗,这个蝼蚁竟妄图毁坏。想到长穗当时身上的伤痕,暮绛雪瞳色阴寒掐住她的脖颈,“你告诉我,不受控的棋子,我为何要留?” 司星呼吸困难,感觉脖子快被暮绛雪掐断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时,赵元齐忽然喊了声:“是我让她杀的!” 瞳眸缓缓落回赵元齐身上,暮绛雪居高临下看向他,“你说什么?” 赵元齐趴伏在地,看着面色涨红满身鲜血的司星,张了张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不过,足够了。 “把他们带下去。”丢开没了半条命的司星,暮绛雪忽然下令。 身旁的术士不解,“公子,不杀了他们吗?” 暮绛雪笑盈盈看着被拖远的身影,慢悠悠反问:“杀了他,这北凉的帝位谁来坐呢?” 自然要好好留着。 “……” 暮绛雪救回了圣德女帝。 他率咸宁阁术士擒住了赵元齐,控住了他留在宫内的兵卫,如今王宫内外的兵权由他管控,深得女帝信任。 这些,都是暮绛雪告诉长穗的。 “那阿兄呢?”此时,长穗坐在妆镜前,任由暮绛雪帮她打理头发。 掬起一缕长发,暮绛雪帮她细致擦涂香膏,勾着唇角回:“陛下大病初愈太过虚弱,还未提及太子殿下的事。”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提呢? 长穗心有不安,犹豫了一番问:“那陛下……有问起我吗?” 手中的动作一顿,暮绛雪缓了片刻回:“没有。” “你骗我!”长穗抓住了他的手,金色的瞳眸无神瞪着他的方位,“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当初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你护我逃出的王宫,如今你忽然出现率咸宁阁擒下逆党,封赏之前她怎会不问?” 暮绛雪救回的不只是圣德女帝,还有整个北凉,依女帝以往的行事作风,对他加官进爵都是少的,该恨不能将她的国师之位也赐给他。 “你如今迟迟没有封赏,是不是因为我?” 长穗拆穿了他的谎言,“陛下不肯原谅我对不对?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哪怕你救回了她,她也不敢信任你对不对?就连……” 声线止不住发颤,长穗闭上眼睛,“就连阿兄她也不信了,对不对。” 只要是和她这妖邪沾边的,统统都是脏的。 暮绛雪自背后拥住了她,无力狡辩,“不是的。” 感受到怀中细弱的颤抖,暮绛雪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有那么一瞬不太忍心。他斟酌了用词,轻轻开口:“陛下她只是……太怕了。” 长穗好委屈,她真的不懂,“我有那么可怕吗?” 强忍着酸涩难过,她弱着声音为自己辩解:“可我不是妖,真的不是……” 让她难过的不仅仅是被污蔑为妖,还有圣德女帝对她的惧怕怨恨,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真的觉得她会害她吗? 暮绛雪用力勒紧她,如蟒蚺纠缠住猎物,轻轻重复她的话,“我知道,知道你不是妖。” 是这世间最无暇圣洁的神明。 可惜世间大多数蝼蚁眼盲心瞎,满身污浊辨不清真相,愚蠢又丑陋不堪。这样的他们,不配得到神灵的庇佑,更没资格拥有神灵,最可笑的是,还有蝼蚁妄图弑神。 他怎能如他们之愿。 暮绛雪看向铜镜,看着镜面之中依偎拥抱着的他们,看到了自己无喜无怒的面容,如一滩死水。 镜面浮动,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容似扭曲成狰狞恶鬼,他听到恶鬼低低劝说:“再给陛下一些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也可能陛下只是气你骗了她,心中还是有你的。”恶鬼舔舐着神明白净的面容,用满身污浊将她包裹,柔声细语的继续引诱,“穗穗有多好,陛下该知道,相信我,时间会化解一切。” 神明颤动着长睫,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可是,我怕来不及……” 如今阿兄生死未卜没有消息,赵元齐虽被关押但余党还在,不彻底铲除始终是隐患。时间是可以化解一切,或许女帝有一天也会消除芥蒂,但她要等多久呢? “暮绛雪。”长穗揪扯着衣裙,心中下了决定,“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终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