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都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他了,旁边才响起一道有些不高兴的声音:“……阳阳说过,我没病。” 天阳:…… *** 天阳几乎是在强迫自己入睡,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各种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穿堂而过,抓不住听不到,又很吵。 似乎有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声音,恐惧、悲伤、慌乱…… 闭着眼睛的天阳将眉头拧的死紧,脑子几乎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撑爆。 纷杂的吵闹中,突然响起一道异常明显的女人的声音,声音轻柔,飘忽不定,却一声声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殷天阳……殷天阳……” 天阳皱起眉头,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殷——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耳边突然炸响! 天阳猛地睁开眼睛,不等回神,他就看见一道模糊诡异的影子在他眼前凭空消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一堆东西。 像是女人长长的红色指甲,悉数砸在他的脸上。 天阳一惊,迅速起身在黑暗中回头看去,床上什么都没有,唯有旁边的殷九侧身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他打开床头昏黄的台灯,深深的看了殷九一眼,目光再次挪到刚才红指甲掉落的地方。 没有,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尖叫声还是人影或者指甲,仿佛都是他睡昏了头做的一场噩梦。 “做噩梦了?”殷九淡淡的问道。 天阳看向殷九,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冷笑一声:“梦?” 这时,最外面响起了砸门的声音,哐哐作响,听起来恨不得把门拆了。 “九爷!阳爷!不好了!!大太太被害死了!!九爷!阳爷!!哎呀我的爷爷们!!” “大太太?”天阳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熟悉,过了两秒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皱眉看着殷九:“你妈!?” 说完,天阳立刻弹起来穿衣服,扯着嗓子冲外面吼:“知道了!!这就过去!!!” 这边兵荒马乱的像是死了亲妈一样穿衣服,那边殷九气定神闲的起身,优雅的像个正在看花赏月的贵公子一样,走一步想三想。 天阳难以置信的打量着殷九:“你他妈裹小脚了还是裹小脑了!?” 白天丫鬟死的时候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理解,毕竟深宅大院不拿奴仆的命当回事,可现在亲妈死了,还慢慢悠悠的,这人绝对是有什么大病! 闻言,殷九那幽深带着些许怨念的眼神飘向天阳。 二人对视几秒,天阳敏感的听到一声‘嘶嘶’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条黄色白纹的蛇在墙角对他扬起脑袋吐着芯子。 天阳深吸一口气,把这莫名的恼怒压了下去,他不是易怒的人,甚至因为工作关系,他的性子比较沉默寡言。 今天突然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他总是沉不住气就算了。 刚才听到大太太死了,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一下就很烦躁。 面对墙角那条蛇的威慑,天阳认真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在作祟。 可是想了想又不对,那是殷九他妈,又不是自己亲妈,就算是原身的阳阳,也不该这么大反应啊。 思索间,殷九已经穿好了衣服。 殷九:“走吧。” 天阳指着墙角那条蛇:“你以后能别总拿蛇吓唬我吗?” 殷九瞥了天阳一眼,嘴角下压:“我今天很不开心。” 天阳:……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呢?还要他哄吗? 相顾无言…… 沉默两秒,天阳转身向外走去。 *** 出了外间进了小厅,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腰扎白布哭哭啼啼的小厮,见门开了,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小厮哭道:“大太太被害了,爷爷们节哀!” 天阳看着那哭的满脸是泪的小厮,特别想对一脸清冷的殷九说一声——看看人家。 一个小厮都能哭成这样,亲儿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厮带路,穿门过院,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大太太的院子里。 院子里各种丫鬟小厮匆匆而过,有哭泣的有偷偷抹泪的,还有往廊檐下面挂白布的。 往屋里继续走,绕过两道门,大太太的卧房出现在眼前。 一屋子东西被打翻扯乱,大太太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鲜血直流横尸在屋子中央。 尸体旁站着几个穿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们垂眸看着尸体,与其说是伤心不如是带着些恐惧。 进了屋,天阳第一反应是去看大太太的尸体。 尸体死状怪异凄惨,双眸恐惧的大睁瞳孔涣散,粉色的寝衣上浸着鲜红色的血,胸口到肚子,都是手指粗的血洞。 他大致扫了一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往前挪了两步,目光盯在了尸体的眼睛上。 正常死人的瞳孔里是没有任何东西的,也映不出来任何东西,可大太太的眼里却不太对劲。 天阳撩袍蹲下身,细细看去,瞳孔里一抹粉色鬼影显现在眼前,那鬼影青面獠牙面带狰狞诡笑,腾在空中十指大张,细长鲜红的指甲锋利又尖锐,异常刺目,他的呼吸瞬间被攫住。 他想到了刚才梦醒时掉在他脸上的东西,心里发沉,回头去看殷九。 殷九揣着袖子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地上大太太尸体。 第十五章 见殷九面色淡然,天阳回过头重新打量尸体上的伤口,那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戳出来的血洞,他看了一眼尸体瞳孔里那鬼影的指甲。 为了确认,他伸手想要拨开伤口看一看…… “天阳!!”一声呵斥响起。 天阳转头看去,尸体旁边站着的那几个中年男人正皱着眉一副责怪的样子瞪着他。 一个手带玉扳指穿着锦袍身形消瘦面目有些白面书生气质的中年人嘴角下压,呵斥一声:“没大没小!滚下去!” 天阳不知道这人是谁,他回头去看殷九。 “呵。”殷九掀开唇角发出一声冷嗤,抬眸露出那有些阴郁的眸子,看向中年男人:“既然爹让我们滚下去,那我们就滚了,只是爹您保重身体,今天是娘,明天……” 殷九阴恻恻一笑,转头再看向天阳的时候,表情恢复了正常:“阳阳,走了。” 说完,殷九率先转头离开。 “你!不孝子!”殷旻昌叱骂一声,喝道:“回来!跪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天阳心想糟了,现在这种时代,殷九要是没什么依仗,这亲爹要是让跪着,还真没办法脱身。 这时,他见院里的殷九身形一顿,而后猛地一个趔趄,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了一道鲜血! 天阳登时瞠目,心